帐外雪正大。
那毒也最狠。
高岚方吸入些许,经脉竟已有枯萎之势。
她只好打坐调息,心中已恨到了极致。
但也怕到了极点。
“他这样的人,小小年纪已有如此狠辣智谋,待他长大些,武功再高些,西域只怕全是他的天下。”高岚心中忽的有一点懊悔,怎不听小郡主的劝?
她那夜离开校场,小郡主问她:“你只是复国,还是要你族人有安居乐业处?”
她回答:“党项儿女绝不……”
“唔,待你碰的头破血流,当悔今日的拒绝。”小郡主提醒,“卫央之意,西域自古以来便是我们之疆土,他会穷二十年之力,我也会全力助他,你可要小心了。”
如今想起来,当时若哪怕只是表面答应,待族人们回到中原之后再做曲处——
东察合台只为一个汗位,便百年不得安宁了。
依靠他们何时才能出头啊!
真气压制住毒性,高岚当即找一个瓷瓶,里头是党项驱毒圣药,剥开外皮儿,里面是一个红彤彤的果子,她一口吞下,目光又看到另一个瓶子。
“若是提前放置怎么会有如今之局势呢。”高岚心中大恨。
那药可不得了,当年放翻声势鼎盛的丐帮的毒药。
何药?
“悲酥清风。”高岚呢喃着不由想到祖先们的辉煌。
真气运转开,片刻压制住了毒性,只要再运功盏茶功夫便全好。
那么——
“定要他粉身碎骨,以解我心头之恨!”
高岚深深的吸了口气想。
卫央已到联军营大道。
联军营内杀声正紧,满速儿汗的人与叶尔羌汗的人宿怨本就深,如今得了王汗的命令,有些脑子的还要想想为什么,没脑子的早已提刀出门便杀,可怜叶尔羌汗的人奔波多日,落地吃一顿热饭,大部分如今已沉沉入睡了,哪里抵得住如狼似虎的察合台人,砍瓜切菜般,只这么片刻,四千人已有小半被屠戮一空,醒来的当即反抗,两边打得热火朝天。
“嗯?”卫央走在前面,长剑抵着敌人胸口,见前有试图挡路的,当即刺入半寸。
满速儿叫道:“让开些!”
遂有一部让开,大部却在逼近。
卫央摇着头,只要又刺入。
“滚开!”满速儿剧痛之下厉声大叫,“我,满速儿汗,察合台王汗,命令你们放开路,不从者,察合台人可杀之!”
他的人马当即鼓噪,又片刻察合台人大队赶到,一见形势便知该先办什么,当即先将其他部落驱逐在外,但有亦密却将其他亦密拽到身边,这一下,让开道路的速度变快了。
卫央挟持满速儿稳步出门,到营门口之时,马黑麻终于赶到了。
他厉声呵斥:“卫小郎,你放开王汗,我替他送你回去,怎么样?”
卫央点头道:“那你先过来。”
马黑麻又不傻,他只求靠近。
卫央瞧见那独臂老卒也在一边,他并未携带兵器,还在两个吐鲁番汗扈从的挟持之下。
这样的勇者,也当带回去。
“退后!”卫央瞋目道。
马黑麻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可就在同时,卫央大胆至极,他竟一剑打在满速儿鬓角,趁着他头晕之机,奋力将他往前一推,自己绕过满速儿,无名功法提到了极致,辟邪剑法中独特招数要求的步伐快过闪电,眨眼间来到马黑麻面前,马黑麻大惊,骇然要拔刀,同时往后纵去。
卫央并不求杀他,但良机难得,自一剑先刺马黑麻脖子,待他偏过头,却从他身边窜过,顺手一剑抹过,这一剑不偏不倚正自根除断掉了马黑麻的左臂。
叮叮两声轻微响,卫央剑刃又斩吐鲁番汗两个扈从,老卒趁机脱离了控制,扑地往前一滚,捡起马黑麻丢下的弯刀,接住扑地的满速儿汗,险险冲到的察合台高手又当即退回。
马黑麻惨叫连天地钻进他的扈从大队,他甚至顾不上回头发恨,疾催扈从带他:“立即走,回国!”
卫央再不进攻,提剑回到满速儿身边,长剑又抵着他胸口,察合台人马只好又后退。
“这就对了,好了,我们等一会。”卫央依着门笑道。
人群中七个长袍老者犹豫不决,他们本认为有能力从卫央剑下救出王汗。
可那厮方才出招,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斩马黑麻臂、刺两个扈从、救出独臂老卒,简直是一气呵成毫无插手机会。
这一下真震慑了那七个人。
“你们是昆仑派的弃徒?”卫央左右闲着无事,遂与那七个笑着道,“真是久仰久仰啊,你们何不也学他们,换成他们的装束,祭拜他们的先祖,也学他们的饮食去呢?”
七人同声喝道:“你放开王汗!”
“诸位,你们可是铁木真麾下勇士的后代?”卫央大笑道,“我给你们讲一讲昆仑的弃徒。这七个老儿,囚禁掌门人的妻女,迫使昆仑派掌门人欺骗武林同道,你们知道他们这叫什么么?我们中原人称之为,汉奸,走狗,下三滥。”
有忠于满速儿王汗的亦密大骂道:“久闻汉人有正大光明之名,你这小子可有半分正大光明之举?”
“哦?你是哪个部落亦密?”卫央失笑道,“丢尽成吉思汗威名的泼贼,察合台的先祖察合台当年也是声名赫赫的勇士啊,承成吉思汗威名,横扫整个大漠,那是何等的雄风逼人。我听闻,铁木真的大纛之下他曾与窝阔台论政,也敢和速不台比武,与铁木真的名将哲别失吉忽秃忽等一起西征,那是何等的人才鼎盛。”
提起这些事,各部亦密均面色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