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慌,不可失了礼数。”诸方孔下车教导。
有年轻士子不解,对待卫某人还用多礼?
“圣人治世均仪礼为先,我等坚守礼,他只好与我等论礼;我等若失礼,便失去了根脚,站不稳,站不稳还怎么与人家论礼?小儿辈心浮气躁难成大事。”诸方孔板着脸责备道。
年长的儒生们莫不纷纷点头称赞。
守住礼,他们便站在了“自古以来”上了。
儒生们还是较为客气的,远远下马的下马下驴的下驴,站成一排整理着衣服。
这是卫央很待见的。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有用的还很多,礼仪方面他不拒绝应该有的繁文缛节。
只是,襄阳一看那些人的行为便知道今天恐怕难以罢休了。
这分明是有准备而来的。
“你可小心点,这些人一旦牛脾气犯了,皇帝也没有法子。”她叮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最好莫要打屁股,文人会怕摘脑袋,打屁股有时候反倒成了他们的荣耀,所谓风骨,不外乎如是,他们可不管是非对错只看顺不顺自己的意思。”
卫央微笑道:“我与他们是有共同目标的。”
扯!
“你要的是富国强兵四海拜我轩辕先祖,他们要的是四海之内他们说了算,这是根本的矛盾,你能跟他们找到共同的利益基础?”襄阳鄙夷道,“我看啊,你肚子里不定又冒什么坏水儿了,我……”
她本想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坏主意,可蓦然想起宁王妃到了北庭她便只好回江南,心中一时一疼,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想做天上无拘无束的飞鸟,可她知道自己没有展翅高飞永远也不落地的能力。
“你可以不回去啊。”青儿倒很喜欢和襄阳一起出去玩耍。
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凑到一起总有玩不够的小把戏。
襄阳一笑道:“原来我不明白,如今略微看懂了。人啊,这辈子,你拿到了什么身份,自得付出点什么代价。我既是越王府的郡主,从小锦衣玉食至今,世上的多少风霜,都被越王府阻挡在我身外,那我自然应该背负身为越王郡主应该承担的担当,何况,我爹爹再不好,那也是我的父亲。如今他四面皆敌,有一路,我可以帮他解决,我自当要帮他解决才是。更何况我还有娘亲,我若是任性不归,该我承担的会成为她的负累,”她扬声说道,“纵然这一切都是错的,我身为人之子女,那也该分担一些才行。”
说到这里,她目视着卫央说:“我只盼,真到了刀兵相见的那一天,你们能手下不留情,给我一个痛快,不要那么婆婆妈妈的,省得叫人难受。”
她这话说的冯芜心中也难受,于是忙看卫央。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们想法子解决就是了。”卫央道,冯芜下狠手便掐他腰间,明知离别在即你说几句好听点的不行吗?
“哈,你可别怪他,这世上离别之际说好听话的人多了去了,自古以来那么多离别诗,哪一首不流传千古?唯独他这一番话,我听着心里竟无比的踏实,他说会想法子解决,那就定会想出法子解决,这才是正道。”襄阳挑眉道,“好了,你去会一会那些腌臜泼才罢,冯芜,我们去东边,看胡杨,你去不去啊?”
冯芜起身道:“你如今是越来越活的通透,也越来越活的痛苦了,好吧,你有你的坚持,我也不劝了,看胡杨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