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和梁翁同倒没有什么好聊的,只是没想到,聊了几句之后,梁翁同主动提起王府和这边的关系。
当初赵允伏和王妃成亲后,魏国公一系倒还罢了,定国公那一系却对梁家记恨上了,虽说后来飞虹子回到师门就任崆峒掌门之位,可作为大明第一军功世家,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太宗从龙小军官家庭那太简单了。
“自那次之后,梁家两代人没前途,虽说到后来国公府被徐夫人大闹一场之后,也没有人敢再针对梁家,但梁家一旦崛起,势必让贵勋们不满,故此,先皇也好,当今也好,都是尽量小心地使用,就算是这样,如今不也……嘿,他娘的。”梁翁同骂道,“此事,既是人家两情相悦,又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老夫不明白,至今不明白,梁家上一寸,立即削掉一尺,到底是为什么?如今既要用本家与王府的关系,又去掉了军权,倒也好。”
卫央却知道,老皇帝对梁家的记恨并不会到此为止。
徐夫人,那可是老皇帝最想要立为皇后的女人。
原本卫央还不太明白,徐夫人也是贵勋出身,老皇帝既要对付贵勋,又怎么会想立她为皇后呢?
这两年他明白了,还是拉一群打一群打完一群再拉一群打剩下那群的策略。
就因为梁家的女儿嫁入王府,徐夫人没有了忠顺王府这条退路,故而上山当了崆峒派的掌门,使皇帝直到前两年才下手解决贵勋掌握京营的问题,这个仇,不,这不算仇,但老皇帝既然以为这是仇,那就是仇。
“梁家退出军界也好。”卫央只这么提醒。
梁抚远大惊。
什么意思?
“可以转入五军都督府,但不要掌握军权。”卫央道,“秦王妃那边,恐怕也少不得要照料,哦,在下也只能言尽于此。”
梁翁同立马直言相问:“可是有什么隐秘的密辛?”他倒也光棍,摊手无赖地道,“论起来,这孩子也算是你表……咦?郡主年岁大一些,说起来按照你们俩的辈分算,我这孩子算你们的表妹,但她年纪比你大点,这该怎么称呼?”
卫央连忙要起身告辞。
梁翁同嘿嘿怪笑道:“什么表姐表妹的,左右都是姐妹,不是姐姐就是妹妹,那也算至亲,是不?你得帮忙。”
帮个屁。
“贤甥婿,你先莫忙着走,你若是走了,老夫当即上朝辞官,就说是你说的。”老梁头笑道,甚至指着梁抚远说道,“到时候,为活命老夫连这小子的守备之职位也撤了,在五军都督府当个经历司的小经历也好,这也是你出的主意。”
卫央甩手道:“这我可管不着。”
“那老妇就去找你老岳父,他总得管一管,好歹也是娘家的人。”梁翁同劝道,“管了吧,就这么点小事情……”
“小事情?若是管,我西军就得进京,若不然,敢伸手管你,嘉陵侯府只怕熬不过成治年间。”卫央冷笑道,“此事表舅不至于想不到,是不是?若是想到了还要让西军帮忙,那与西军入关有什么区别?”
“出关!”梁翁同指着东方说道,“西军虽未到西安府,然西安府早已在你们的马蹄之下瑟瑟发抖!若再要东征,那只好出关,如大秦之出函谷关,好,这都是些闲话,国公,有一事,老夫须求你。”
你说。
“秦王只怕熬不到成治末年,此人心怀大志而手段毒辣,断不会为天子所容,老夫之见只怕是下一代皇帝,应当是皇孙上位,到时候,老夫只怕……”梁翁同恳求,“倒没有别的,只求到时候休让朱家坏了我女儿的性命,只此一件,再无所求。”
梁抚远瞪眼,那我呢?
“你本事平庸,就算知道一些隐秘,那也要留给你外甥,你快去准备一下,先写一封书信,让家里收拾好地方,十月初,我们父子要一起回到京师。”梁翁同讥笑,“你能对皇帝做出什么威胁之事啊,在没有成为文臣们的对头之前,哪个皇帝会对你起杀心?”
梁抚远整个人都傻了,这是对亲儿子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