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侯府上上下下都起了个大早。
姜大人坐在妆台前的喜鹊登梅的软垫上,拧眉看着妻子走来走去检查是否落了什么,抬手扯了扯妻子的衣袖:“就走了?”
繁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不是前几日就说好的么,舍不得我?”
姜大人哀怨的神色在烛火幽晃的光晕里十分委屈。
长臂揽住妻子的腰肢,往身上一带便把人抱上膝头,颠了颠,又瘦了些。
眉心不由微微一拢,旋即以一泊温泉般的嗓音在她耳边轻柔道:“我是舍不得你。你却高高兴兴的去避暑,留我一个人在家。那么多日不见,你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这人还真是越来越晓得如何让一个女人高兴了。
繁漪看着他,缓缓一笑:“这也要羡慕么?”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乖乖当差,嘴一个乖孩子哦!”
琰华有姜柔的提示,一向是仔细观察妻子神色的,便敏锐的捉到了她一刹那的欲言又止:“方才想说什么?”
繁漪纤长的睫毛在烛火的光线下微微扇了扇,有镂空雕花纹乌木扇般新月微弯的浅影,遮掩着绵绵不可述说的心事。
却也不过浅笑着看了他一眼:“不过小住几日,又不是不回来了。”
琰华看她在笑,昏黄的光线将她眼角眉梢的清愁染得宛若山峦间薄薄的雾,缓缓温柔地起伏,稍不注意便要错过。
从前他便错过了太多。
今日必然是要主动些,追问她:“不对,不是这句。”
夏日的天光起的早,冷白的光线摇曳沉浮,透过薄薄的窗纱渐渐在屋子里弥漫开。
她和他就这样依偎在窗前,岁月静好的影子落在浅棕色的地毯上,亲密无间,那样完满。
繁漪抿着笑意侧首看他,他眉目舒缓,已经极力温和,却依旧有一股不可相侵的遥远之感,并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
别过脸轻哼:“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哪晓得我要说的不是这句呢?”
琰华的大掌执了她柔软的手捏了捏,放在唇边又亲了亲:“我觉得那句一定很好听,做什么咽回去。要说什么甜言蜜语来着?”抱着她纤腰摇了摇,“想听,说给我听。”
繁漪的笑意愈加清婉,仿佛即将钻破地平线的明丽霞光,瞧他顶着一张清冷疏淡的眉目那样撒娇真是又可爱又别扭。
似乎是故意的,她道:“我可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轻轻扬起了眉,意有所指,“你想听自可有地儿去听,里里外外多的是人愿意说给你听。”
琰华立马接口道:“谁爱听莫名其妙的人说话,我爱听你说。”
繁漪乜他一眼:“你想听?我偏不说给你听!”取过一旁妆台上的团扇,拍了拍他的手,站了起来:“好了,你该去上衙了,我也该出发了。”
琰华:“……”
站在大门口看着慢慢远去的车马微微出神。
门前的路旁有几树凤凰花开得热烈,映着清明的光线,晕气几分迷离如柔雾般的光晕。
琰华心里就莫名觉得妻子这几天哪里不对劲,也不像是伤心难过,就是……形容不出来。
想起姜柔的提醒,他心里一阵堵慌。
是不是因为她看到了他可以应付这府里的算计,胡思乱想了?
原本他只是希望她知道,她不用那样紧绷着自己,是可以依靠他的,可不是为了让她怀疑自己的!
他让她看到他画的画,想着让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她,是真切的不作假的。
然而结果却和自己想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莫不是她觉得这样的表白太过刻意了么?
马车行在官道上,微微的摇晃,坠在马车门口的长长流苏如涟漪微漾。
车帘在前行途中搅扰起的细风里微微掀动了车帘,有热浪缓缓扑进,蒸地人毛孔不断张开,沁出细汗,带着点微微的刺,痒痒的。
而繁漪的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
丈夫那想说却有不敢直说的神情,让她觉得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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