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丈夫的有些生气,那一张张嘴一开一合,把他的心肝肉说的那么不堪,可把他心疼的要命。
少了外人在场,舒臂一揽,把人搬上膝头圈着,仿佛这样便能替她挡去一些流言抨击。
繁漪觑了他一眼,含笑吟吟:“怎么了?”
夕阳渐渐沉下,天色仿佛被红霞烧透,漫天微红淡橘,照的落进车内纵横交错的树影有了温暖之色。
他眼中的炙热漫漫而上:“他们说你坏话!”
繁漪失笑,觉得丈夫有些幼稚:“还好,原本以为还有更难听的。”
“只是要看沁雯回去要如何说了。咱们早有防备,未必姜沁月和姜元靖没有早做部署。大长公主府守备森严,咱们打探不出太多她的动静。姜元靖寻常行走各家公子之间,谁在帮忙其实也难全数掌握,若是三婶和元庆已经叫人挑唆了。”
“咱们这一仗,怕是要白打了。”
琰华圈着妻子,细细嗅了嗅她颈项间的香味:“三婶和元庆都不是愚笨之人。咱们与元靖之间有几分真切,如何不晓得。元庆虽身子弱,洞察力却非常人可比,只要沁雯把今日之事说尽,他们会晓得其中利害。”
他下颚的胡渣刺刺的,扎在她白皙的颈间留下几悉红痕。
繁漪有些怕痒,扭了扭脖子,却越发与他的薄唇贴的紧,粉红之色漫漫浮起:“快要到了,你、你放开我。”
琰华启唇,含了她的耳垂轻轻啃咬:“还有两条街,让我抱一会儿。”
繁漪贪恋他唇上的温热,不再挪动,静静倚着他的胸膛,由着他的手与唇缓缓擦过她的皮肤,沉溺。
马车在街市大道上平缓而行,车帘在迎起的风里慢慢翻飞,屋顶的脊兽与飞翘的屋檐投下幽长的影子落到他一身青珀之上,似一副山水图,疏落地游转着方向,似群山之间的云雾,随着山谷的风,慢慢变幻着形态,缥缈的难以接近,难以拥有。
她黯然的想着,也便是无人时他才会这样与她亲近,到底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敢,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门房卸了大红漆木的门槛,马车便直接进了内院。
三夫人在垂花门等着焦急,一见了太夫人带着女眷们进来,勉强维持了镇定,行了礼,面上敷了脂粉,描了眼妆,却也遮不住微红的眼睑。
想是被忽然暴起的流言震地狠了。
如何料到自己一贯内敛性子的女儿竟与苏家的世子爷有了沾染,那可是有未婚妻的男子啊!
沁雯哭的久了,面上浮肿着,低垂着头不敢那瞧母亲,生怕看到失望的眼神。
太夫人摆摆手,叫了各房都回去,连昏定都免了。
在这个注定不太平的炎炎夏日,空气是沉闷的,连风都隐隐带着肃杀与呼啸。
窗外的阳光明朗的晃眼,透过烟柳色的霞影纱照在檀黑木屏风上,镂空雕琢的萱草一叶一枝蔓在朦胧的光线里都是那样的清晰生动,打磨细腻的木料宛若黑玉混上了金粉一般,反射出一层短而薄的光华。
而荣氏的神色却仿佛笼罩在穿不破的云雾里,看着垂首站在面前的女儿,想不通事情如何会走到今日地步:“苏九卿,是不是真的?”
沁雯的呼吸沉而窒,庭院里的栀子花绽满枝头,如脂素华如霜负雪,冰魄凉香盈满心肺,秉承繁漪的交代,不敢再做任何隐瞒:“……是。”
荣氏僵直的背脊陡然頽下,心底一阵又一阵的惊与凉,仿佛百足之虫竖起尖利的足尖不断划拨着心头,闭了闭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