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繁漪平了平气息,娇嗔的拍了他一下:“坏!就知道欺负人。”
那娇嗔的一眼,仿佛是菡萏凝出的汁子低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慢慢的、慢慢的晕开了一瓣如花的粉红,叫人见着心口忍不住窜过一阵细细的酥麻来。
琰华的大掌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好,不闹你。那祖母可跟你提起心中所中意的门户了?”
繁漪便将老夫人的话说给他听:“……大概就是这几家了。”
琰华思忖了须臾道:“以前的韩家或许干净,但幽州和崇州靠的近,来日会不会有所别的动向也难说。公孙家与魏国公府交好,会是一个比较保险的选择。”
繁漪的耳贴着他的颈项,听着一脉沉沉流淌,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至于慕云澈,他的性子过于任性不拘,若是妻子太过威势,恐怕日后的后院只会鸡飞狗跳。有时候温婉些的性子反倒是能拿捏得住他,何况小小年纪能帮着处理庶务的姑娘,未必只有柔善。”
她见过那两位姑娘,很明显吴家女更为美丽。
像慕云澈那样喜欢美人又不服管的男子来说,娶进一个美人自然更利于夫妇和睦了。
琰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须臾后点头道:“李氏远支的宗亲远离权势,心中未必如表面那样安享富贵。至于吴家……”微微一笑,“或许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繁漪唤了晴云一声。
晴云和冬芮一左一右坐在无音两侧,垂着双足在车辕下晃荡着,很识趣的没有凑在车内。
听着主子换他,晴云忙侧身,撩开车帘探进去:“姑娘有什么吩咐?”
繁漪也没有前后文,只道了一句:“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话传去慕家。”
正好也能瞧瞧好时机下上门攀亲的都是什么反应了。
隔着车帘,又有马蹄声声,他们刚刚在说什么晴云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就懵了一下,耳边听得无音轻轻恩了一声,便笑眯眯应下了:“好嘞!”
回头再问问无音,究竟要传什么话回去就行了。
啊,身边有个这样厉害的高手真是沾光啊沾光!
三月春景,姹紫嫣红,浓淡相宜。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纤柳摇曳,如蜻蜓点水,婀娜多姿。
南园露葵朝折,东谷黄粱夜舂。鸳鸯相依,袅袅娉婷,将春水晕染。
守着光芒万丈是一片景,守着春雨绵绵也是一片景,每一帧都淳厚如酒。
然而那样的美景之下,总是笼罩着濛濛的血雾,这样的美景便失了几分韵致。
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已经死了六个人,每一个都死于喉骨碎裂,被发现的时候手里也都攥着元郡王府的令牌。
晴云很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他们杀人还是蛮有规律的,五日杀一个,算来今日离上一次发现尸体正好是五日,不知又是哪家郎君倒那大霉了。”
微微一叹,“那些个世家子弟明知道最近乱着,还是照样有人入夜了踩着宵禁回府,便是宵禁了还流连在外头的也不在少数,官府贴出的告示对他们也都是白搭。”
繁漪闲来无事,也是今日总觉心慌,便寻了古方配制一种叫做“静中意”的香料,最能平心凝神,也不会让人觉得发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