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家那边,袁崇到底是内阁里沉浮了一辈子的老狐狸,直觉这起如影随形的失踪案分明是针对着他们而来,可暗查了数日,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
让人盯着镇北侯府、慕家甚至楚家,也没有任何动作。
一时间也看不透,对方制造了这起失踪案到底是为的什么。
而碎喉案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就此停手也不能甘心,对手也未必会跟着就此停手,便只能一边小心防备这对手的这出算计,一边将自己人从案子里全数摘出来。
然而袁家人怎么都没想到,袁致蕴在自己的院子里被人蒙头胖揍了一顿,打的脸都歪了,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能跟袁致蕴有那么大仇怨的,不是姜琰华夫妇就是云海做!
当然也不排除是姜元靖在报复他们出卖了他!
袁集暴跳如雷,牙都咬碎了,却也不敢破口大骂。
人家能无声无息躲过府中护卫和杀手把袁致蕴打的爹娘都认不出来,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就那样堂而皇之的藏在袁家,一下子跳出来把他抓个正着,好以不敬皇室的罪名将他落罪!
“……”该死!
繁漪坐在窗前晒着太阳,伸手越过窗台拉着窗外抱臂而立的无音的手,懒洋洋掸了掸她纤长而有力的手指:“不打白不打,干嘛不打。不打到他连爹娘都认不出来,我怎么继续计划。”
无音睇了眼自己的手,冷冰冰的面孔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眼底闪过了一抹有趣。
她是姜王府的暗卫。
暗卫的身手从来不是教武场上一点点训练、切磋出来的,而是踩着累累白骨杀出来的,她们是杀手,更是姜家军里最骁勇无畏的一支队伍。
曾以百人之力斩杀敌军万余。
擅长的就是一招致命,绝不给敌手留任何反击的机会。
从未想过,这双手原来还能这么用?
生拳揍肉,一拳又一拳,直把那张本就丑陋的嘴脸打成了猪头。
“……”就还、挺有意思的。
晴云看着自家主子摸着无音的手,笑的那么得意,眉心就皱起了一个疑惑又怪异的弧度:“打谁不打白不打?啥计划?”
繁漪伏在窗台上,勾着无音的指一下下的轻晃着,轻吁愉快道:“秘密啊……”
无音似乎很喜欢“秘密”这两个字,平整的眼尾微微浮漾了一抹含笑的纹路。
一日一日的过着,蓝氏忙着照顾要死不死的姜元靖,侯爷忙着找出下毒的凶手,不过进展都十分缓慢。
转眼便又迎来细雨飘摇的杀人夜。
窗外最后一抹淡青色慢慢沉寂,明月高高升起,却又转瞬被灰白的薄云遮蔽,银丝细线般的雨丝将星月淹没,薄薄如雾的平铺在枝叶之上,慢慢凝结成滴,落在树下被折断的枯枝上,溅起一抹细而脆的声响,如玉碎般的凌冽。
宵禁的鼓敲响一声又一声,催促着街上行人快快回去。
巡防营的官差提着灯笼脚步齐整的在四通八达的街上巡查着,小小的烛火被雪白的纸包围着,在乍暖还寒的春日湿冷的夜风里轻轻地跳跃,忽忽闪闪,照得人眼睛发涩。
仿佛这只是一个寻常不过的夜。
然而在角落里,有魑魅魍魉的影子在寂静而阴暗的街角穿梭,最后以一抹血色将趋近圆满的月染出一抹猩红。
天上的灰云很快就散去,月华倾倒,被雨水浸染的街道反射起青墨色的光,将那张惨白的面孔映得死气沉沉的铁青。
那双眼睛惊恐而绝望的瞪着,眼底还残留着方才细雨绵绵的景象,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徒劳。
而死亡的痛苦让他死死攥住了掌心的东西。
指缝间露出的描金比划,仿佛是一个“元”字。
第二日繁漪跟着琰华起了个大早,今日好戏要开唱,怎么的也得去现场听着才更有意思啊!
两人一同用了早点。
太夫人拨过来的厨房妈妈银耳羹炖得十分清甜绵软,入口即化,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起的那么早了,习惯了吃的晚些,这会子也不觉得饿,稍许吃了几口便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