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华薄唇微微一抿,拇指磨砂着袖口上洗米似的花纹:“不要说你自己都没有办法负责的话!”
蓝氏横了他一眼,闲闲道:“既然府医敢在太夫人和侯爷面前这样说,自然是有真凭实据的,大哥这么着急的恐吓他,怎么,心虚了?”
闵氏眉心曲起,似乎想站起来,被沁微和二夫人给压了下去,摇头示意她忍耐。
二夫人是长辈,心中虽震惊,到底还是相信行云馆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荣氏眼皮一跳,沉然道:“当初是你报给太夫人和侯爷,说郡君有孕的,如今没有身孕又是从你嘴里出来,这话你叫大家怎么相信!”
府医似乎十分紧张,捏着衣袖擦了擦额角:“三夫人说的是,当初确实是我没能及时发现,郡、郡君的滑脉乃是药物所致。所谓的小产、也不过是红花所致的寻常破血而已,那个死胎当时是掩了送出去的,但我趁人不备瞧了一眼,那死胎分明只有两三个月大小了!”
微微一顿,又急急道,“可前几日清瑶居叫了去我把脉,二奶奶因为郡君小产之事惊惧忧思,已有小产之兆。医者父母心,实在不忍看到再有无辜为此而遭连累,所以才向太夫人说出真相。也是我医术不精,是把了几次脉之后才发觉的,郡君她……”
侯爷自是不肯相信这些的,掌心猛地拍在一旁的角几上,将接缝里薄薄的尘埃也震地飞扬起来:“放肆!你是在暗指郡君陷害清瑶居么!”
“不敢!”府医忙跪下了,诚惶诚恐,深深伏地道:“我并没有暗指什么,只是、只是郡君所谓的流产是因为吃了二奶奶院子里送去的点心才闹起来的,二奶奶几次下红也是事实,侯爷明察,老朽受侯爷大恩,这些话是万万不敢乱说的!”
琰华掸了掸右手,很滋润的手感。
妻子最近又找到了新的乐趣,往他常年练字练剑而略显粗糙的手上抹香膏,发誓一定要把他的手养的白白嫩嫩的。
虽然他也不在意自己的手是不是好看,不过妻子软软凉凉的小手给他抹香膏的过程还是很享受的,他也乐得看她高兴的样子。
似乎、确实没那么粗糙了。
琰华缓缓站起了身来,眸光凝起一抹箭头的尖利,居高临下的睇着他:“你既察觉了错诊,为何不早早禀明了,到这会子却来唱什么医者父母心?”
看他神色里带着沉怒,太夫人心头突突一跳。
而侯爷紧绷的额角却松懈了几许,搁在膝头的手轻轻点了一下。
他身为侯府的主君,理应事事通明,如今却不得不承认,这些孩子的一举一动,早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了!
反正算计都开始,他们想阻止也不能了,且看这戏如何唱下去吧!
容忍了这么多次了,有些人,也是该处置掉了。
府医似乎很怕琰华,下意识挪着膝盖退了两步,咬牙道:“当时郡君又叫开了崔孕的药,我只以为是她遭了算计,又怕太夫人和侯爷空欢喜,所以不叫说起!崔孕药乃是猛药,多少伤身,但想要怀上也简单许多,便、便替郡君瞒着了……这些世子爷也是知道的,又何必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琰华淡淡的口吻带着一丝丝的凉意:“当初是你错诊,即便到了太夫人和侯爷面前,错也不在郡君。你觉得郡君有什么必要闹这一出呢?”
府医眼珠转了转:“难、难道不是因为造成假孕的药物就是你们自己服用的么!”
琰华嗤了一声:“你有证据么?还是谁有证据?”
府医噎了一下:“那、那也跑不了你们的嫌疑!”
琰华面色遽然一冷:“嫌疑?你是在同我说笑么?嫌疑能判刑么?算计我们行云馆的人多了,随便找个人便能推卸了,你们谁又能耐我何?清瑶居与我们行云馆自来交好,就算要栽赃,栽赃暮云斋不是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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