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密林

虎牙将军彭武率领部下沿着崎岖的山路,抹黑走了一夜,直到火把熄灭天色大亮,才借着日光之位搞明白这断崖所在的方位。

原来,昨夜穿过的树林名为“惘林”,而那断崖,便是传说中通往冥界的入口——“冥渊”。

无人知晓它有多深,因为无人真正下到过崖底。

传说坠下冥渊的人,会在瞬间化作一缕烟尘,被崖下鬼魅般的山风撕得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就像,不曾在这世间存在过一样。

“哎…看来这人啊,是找不着儿喽。”

彭武望着头顶层峦叠嶂的山峰沉沉叹口气,正咋咋唬唬的叫嚷着,公主找不到,谁都活不了。

有个军卒急匆匆的跑到面前,呈上一个物件。彭武眸色骤亮,乃是一把似剑非剑的奇特兵器,

“嘿嘿?这是啥?”

彭武好奇的持剑在手,手腕才稍微一抖,不料这薄如蝉翼的刃身,霎时间如灵蛇摆尾般打了个凌厉的回闪,直扑面颊。

彭武心下大惊,身子迅速向后一仰,险险避过,觉得脸上凉飕飕的。

瞥见眼前几缕发丝飘落,彭武脱口叫了声娘,难掩一脸的惶惑之色。

待心神安稳,他冷咳两声,瞪眼问道,

“这么个邪乎玩意儿,你小子哪弄来的?”闻那兵卒说是在崖边上发现的,他思量片刻,心中一阵惊喜。

这玩意儿…莫非就是火凤那臭小子提起的…绳曲?

若真是,这脑袋大概是保住了。

想到这,彭武急急吩咐整齐队伍返回宛城。

槭临轩

不知为什么,龙鳞之伤始终如新,稍一动换,便鲜血淋漓,丝毫没有复原的迹象。

因失血过多,赵宗奕的意识愈来愈混沌,四肢冰冷,额头却烧得滚热。

人就像被困在一个冗长的梦魇里,挣脱不出。

似睡非睡间只恍惚念着,

“锦儿,回来…”

众人心急如焚,束手无策的李太医突然想起两年前异族曾向缙帝赵崇琰供奉过一瓶“鸾翎散”。

顾名思义,此药便是以凤凰仙鸟的羽毛所制,据说可解百毒、疗百伤。

林禄海带了十几个小太监找了整整一天,才从堆金叠玉、琳琅满目的珍宝阁里拣出了一枚不起眼儿的白玉药瓶。

几滴药水渗进血伤,血竟然逐渐止住了,林禄海喜得掩面而泣。

服上几副活血化瘀的汤药,昏睡五日的赵宗奕,终于睁开了眼睛。

李太医忙紧张的询问他的伤势,赵宗奕感觉那诡异的痛感确是轻了些许,众人听了总算松口气。

扫见人堆里有彭武,他借故要休息,好言劝走了林禄海和李太医,焦急的问道,

“公主在哪?”

彭武霍的跪倒在地,

“殿下,俺老彭误了军令,特来领死!”

“什么!你没有寻到?”

彭武如鲠在喉,他面色骤变,

“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日彭武追出门去,发现自己的枣红马不知去向,只得急差下人从府院的马厩里牵来了杨谬的马,确是耽误了些时间。

谁知,这一会的功夫竟酿成大祸。

几日来,瞅着殿下昏迷中唤着公主的名字,彭武心中愧疚不已。

他跪在地上“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才将自己追到崖边,发现公主已然坠下“冥渊”的经过述了出来。

赵宗奕恍如五雷击顶,直瞪瞪的望着彭武,猩红的血丝在眸子里愈积愈多。

忽然,他起身用右臂嵌住彭武的肩膀,怒吼道,

“本王让你把她寻回来,本王让你把她寻回来!她为何会坠下冥渊,这不可能不可能!你!你!即刻带本王去找…”

几声吼,他的气息有些紊乱,捂住肩膀止不住的喘息。

彭武低头错开赵宗奕的视线,满脸愧责之色,拱手道,

“殿下,俺这就去再找!”

赵宗奕甩开彭武的手臂,

他捂着伤口,起身摇晃着就径直往门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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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渊黎明

这断崖,他也曾来过。

年少时,缙帝赵崇琰曾指着崖下的茫茫雾霭向他说道,

“奕儿,此地便是冥渊,缙土之谷,无人知晓它究竟有多深。深得,犹如人心哪。”

那时他不过十岁,怎听得出这话中深意,只眨着好奇的眸子问

“伯父?那…缙土之巅又在哪?”

赵崇琰手捻银髯,哈哈笑道,

“那便是缥缈峰,凡人可登不得,据说那峰顶上住着仙人。”

此时,悬崖边。

山色空漾,云雾缭绕,

翌王赵宗奕面色凛然,令人不禁心生畏惧。

加之一阵风起,尖锐的嘶鸣声,如同是恶鬼的狞笑在耳边厮磨。

众兵卒皆战战兢兢的不敢吭声,只遵从着彭武的指挥,从断壁周围山势较缓的方向,下崖搜寻。

赵宗奕探身出崖边,但见灰蒙蒙轻纱般的雾气里,暗影重重,不知是树还是怪石。

“锦儿——”

空谷传声,冷风把这声嘶力竭的呼唤,卷出几丈外的高空,在空荡的山谷中凄然的打着转,又渐渐飘远。

发丝零乱,衣袂飞卷,赵宗奕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走在崖边。

世人皆说,

这冥渊无底,

渊下之风可削人皮肉,

化人骨血,魂飞魄散…

他漆黑的瞳孔里,

缓缓氲了一层凄怆的雾霭,

泪花,转瞬便被削颊而过的劲风吹干,

凝结了霜。

龙鳞伤破,衣衫染,

须臾间,天地皆跌落。

对不起…锦儿…我竟然弄丢了你…

生怕他失足,彭武用关切的目光紧紧凝着赵宗奕。

看见血正从他指缝间渗透而出,彭武忙去搀,

“殿下,您身子未痊愈回去吧,让俺老彭来找!”他紧攥住彭武的袖子,目光灼灼,语气中夹着无助,

“给本王找!找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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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王府地牢

地牢潮冷,

弥漫着血腥的酸味。

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充斥在这里的每一寸角落,听得人头皮发麻。

“说——”

怒火,正灼烧着赵宗奕深陷的眼底,

他猩红的眸子,似马上要渗出血来。

“何人狗胆包天,指使你出兵!加害公主——”

认出此人是慕容骥军中少校——隆奎之时,赵宗奕心中就已有答案,但他仍然怒吼着逼问。

百余下鞭刑,这隆奎早已体无完肤,鳞伤遍体,连呕几口血水,他连惨叫的气力都没了。

赵宗奕手里的皮鞭沾着盐水,一鞭狠过一鞭的猛抽,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杨谬从未见过殿下这般穷凶极恶的样子,恐这隆奎还未开口,便已被活活打死。

他带着谨慎的劝道,

“殿下伤患未愈,还是要保重身子啊,况且再…再这么打下去,这人恐怕就没气了。”

赵宗奕将皮鞭一摔,上前嵌住隆奎的下巴,手指的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的下巴直接拧碎。

他掀唇冷笑,

“告诉本王,可是慕容慈!”

隆奎如死灰般暗沉的眸里划过一道光亮,他是个聪明人,命垂旦夕的时刻也残存着一分清醒。

慕容慈乃是承恩候独女,未来的翌王妃,而南唐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立锥小国。

就算翌王知道幕后之人是慕容慈,有承恩候护着,恐怕也难治其罪。

自己终究是死,若让那心狠手辣的慕容慈知道,是自己出卖了她,自己死后,妻儿老小亦难逃她毒手。

可是,此时翌王既然料到是她,若将一切和盘供出,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殿下饶命,属下确是…受了…慕容小姐的格杀令,带领精骑队…追杀行刺殿下的凶手…属下出兵之时…实在不知是公主啊…殿下饶命…”

“慕容慈是如何得到本王受伤的消息!”

赵宗奕将隆奎的脑袋狠狠撞到墙上,

“她…在翌王府内外…本就暗布了耳目…鬼棚…鬼棚之后…小姐恐怕事情败露…更…增加不少…”

隆奎咳了两声,嘴角鲜血直淌,

“鬼棚?鬼棚发生了什么!说!”

赵宗奕深邃的瞳孔,火星撩起,他急躁的捞住隆奎的后脑,凶悍的向下拉扯,似要将他的头皮活生生的撕下来。

因为,他一刻也等不了。

隆奎张着嘴大口的喘着气,他眼球凸起,脸痛苦的扭曲着。

杨谬上前拱手道,“他的颈骨就快要折断了…殿下…”赵宗奕松开手,隆奎好似烂泥瘫倒在地,他冷冷睨着,

“说!鬼棚是何事?否则本王要你生比死更要痛苦!”

隆奎抽搐两下,虚弱的念道,

“上元节殿下陪公主街头放灯,轰动宛城,慕容小姐心生嫉恨…命属下盯紧…公主…趁机…趁机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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