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氏老祖在三千年前兴起,创办全意门,后来全意门壮大兴盛,往后建立培植精锐的五行门。尔氏和上官官贵之族、淳于民间之众在人间三足鼎立,并称三大世族名门。
尔氏老祖实力阅历已然深不可测,早将门中事务交给子孙,只是不知为何并未飞升天界,传言这老祖对成为天人并无兴趣,在人界亦有未尽的愿望。
明归平走上层层石阶,穿过重重精洁楼台,尔氏门庭不见华贵然而场地庞大,门庭墙柱皆以雪白象牙雕镂史事长河,无惧风吹日晒的磨耗,已经是高调不凡。
全意门高层弟子穿白,普通门徒穿灰,五行门的杀手则不拘另算,身份简明清楚。
走到迎客高台,尔姗姗叫一声,“归平。”
她站在一位白服银带的俊容青年身边,那青年虽然穿着白衣,不挡眉目凌厉锐利,嘴上似笑非笑,眸中冷傲,腰间银带闪耀,心火铃配在腰带上,另一边绑着把长鞭。
给明归平带路的寒山远拜道:“少门主。”
那青年居高俯视明归平,淡淡抱拳:“是货真价实的老前辈?”
尔姗姗道:“大哥,归平还没恢复记忆。”
“哦?‘归平’?”青年笑得有些狰狞,“姗姗,先别忙叫得亲热,你报回这得到我尔氏想要羿神弓的‘明归平’,我们查不出他存在过。”
明归平愣住。
尔姗姗怔住:“没有这人的记载?这...”
明归平回想记起的片段,他本是深入简出的武痴,似乎没有分心思在人事上,当时同门里群星闪耀,他自愧资质黯淡、悟性不敏,追不上师兄师姐的脚步,后来把修为剑心给大师兄后,也为不给人麻烦、见人伤心痛苦而独自寻地等死,恐怕便因此淹没在历史中。除了当时的同门和妻子,他本以为这一生做的最大的一件功业,是全力帮大师兄容纳元初一气从而镇压将现世的古魔,但根本料不到古魔王虽然没有现世,大师兄却成为大魔头。他留下的痕迹只是难说了。功非功,名无名,三千年物是人非,谁还知晓他?
明归平道:“少门主,我是无闻无名之辈。”
青年说:“老前辈,默默无闻过三千年,就是莫名其妙。”
尔姗姗说:“哥,爹去等候老祖出关,待老祖与爹爹出来,归平的身世好去问他们。”
青年说:“好大的面子,扰动到尔氏老祖和我爹。”
尔姗姗气了:“哥!上官、淳于对归平都是尊敬不敢小视,你把他当作等闲人物,岂不是我们尔氏有眼无珠?”
“凭他拿到羿神弓不当机射杀北冥魔头,凭他高喊魔头‘师兄’,”青年冷冷说,“也凭我妹年轻历世少,他倚恃年岁大,便能轻易诱拐!”
尔姗姗的心事被戳破,脸通红,“大哥,你...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姬熙阳是我大师兄。”明归平说,“我偶然和尔姑娘见面,没有愈矩之心。”
青年取笑尔姗姗一眼,笑得更狰狞,“我妹妹是佳人,倾心于你而你有眼无珠不喜欢,则伤她怀春之心。伤害我尔无穷的妹妹,你如果是其他人,现在已经死在我手上。”
是与不是都没有后路,明归平体谅这少门主爱护亲人的心,说:“你这做法太霸道了。”
青年说:“足够强大便是规则。我尔氏的人岂能轻易动得。”
尔姗姗又怒又羞,见到明归平回应得真正无心,更觉伤心,她咬着银牙,恨哥哥来坏事。
寒山远笑:“副门主对小姐身边能呆什么男人,向来眼光严格。别有用心罪该万死,没有用心本事不够,也不配活着站在小姐旁边。副门主,属下理解的可对?”
青年笑,“寒山远,我看你便不错。”
寒山远紧张道:“副门主这青眼属下受不起,汗如雨下,汗如雨下!”
尔姗姗迁怒:“哥,你就哪里干净!从前英梦那没脑子的肤浅女人都扒拉上床,不知有人会把你连她一起耻笑么?”
“你是女子容易吃亏。”青年反问:“耻笑我尔无穷么?有人敢?”
“当不起我一声‘前辈’的,只怕是催命符。‘前辈’如果是假的,便更不用去烦扰我爹与老祖。”尔无穷对明归平冷脸道,“眼见为实,请。”
尔无穷长鞭一响,震如霹雳狂雷,猛然朝明归平抽来。
“打神鞭!”尔姗姗叫道,“大哥!别!”
尔姗姗被寒山远拉走。
打神鞭一出,挟带雷霆之怒,岛上狂风汇聚,飞旋于打神鞭上,化为风刀气刃。
明归平见那打神鞭上颜色暗红,想是沾血已久。
尔无穷那一鞭抽来,他急忙后跃,灵力注在脚上,踩起身后树木枝叶便弹入天上,脚下一点一起,人影已经空中变小,那身法动作不算飘逸如飞,只是实用得毫无多余之处。
心火铃挂到打神鞭手柄上,尔无穷再一扬鞭,催动心火铃响,他使这法器比妹妹尔姗姗更强,鞭带气刃,如毒蛇吐信、凶蟒飞窜,卷向明归平。
心火铃伙同鞭风响起,周围全意门门人尽皆惊狂跑走,地上留下低微修士狂喷的血迹。
明归平听到心火铃的响声,脑中便陷入兵戈乱击、群马狂奔的景象,一时心乱。
虽然他腾跃闪去打神鞭第二下,但恍然出错,以为看到闪避过去,结果只是心火铃催起的眼前幻相,当下大腿上火辣辣中了一鞭。若非他以灵气覆盖身上有一层保护,皮肉已经被鞭上绞起的风刀凌迟,那大腿也已经被卸下了。
打神鞭虽然凶霸势猛,但不能说应付不来,可尔氏这心火铃起心乱心、制造幻象之能,实在是可畏可怕!
明归平凝神清心与心火铃声相抗,努力去除脑中奔腾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