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失魂落魄的回到坤心宫,她的丑事被其他女修耻笑不已。
霏霏是排名靠后的弟子,要侍奉高等弟子一起修习。她被叫去本无主了的房间,推开房门看到‘跳水殉情’的琼华赫然坐在梳妆镜前,挑着簪子和头带衣衫。
霏霏大惊失色,灰头土脸道:“师姐不是在淳于氏么?”
琼华挑眉,“留下的宝物让你这小贱人贪掉?”
霏霏哭着跪下,“绝不敢贪师姐的东西!”
“我那时被舒窈那贱人气得把你踢下船,你倒是因祸得福傍上人物。”琼华讥笑道:“不过刚进来的雏儿,学了些本事就不识好歹,尔老祖的少门主岂是你能动起来的角色?因这丑事失-身,还罚不够你不知好歹!”
霏霏大哭:“师姐手下留情!跟宫主说说好话!”
琼华冷冷道:“哼,怎能叫尔氏不舒坦?蠢货!”
有人进来按宫规在刑堂把她打过一顿,拖去惩罚暗室,暗室简陋狭小,只有高处一个小洞口有光。
霏霏忍饥挨饿,夜里薄被简陋,冷硬得睡不着,想起明归平厚实的怀抱和望着她时宁静单纯的目光,悔得泣不成声。
有人走到那高处的小洞口,低声说:“接住这暖灯,别人来时藏在床底。”
霏霏感激涕零,“真水婵姐姐!”
真水婵嗯一声,“手伸到窗口,我给你把把脉。”
挨到真水婵温热的手指,霏霏冰冷的手几乎要贪恋的抓住,真水婵手诊了一番,拿来几颗丹丸。
“挺虚的。这药丸先就着唾液服下去,免得出去时落下病根。”
霏霏呜咽。
真水婵叹一声,“唉,这回事情既然出了,霏霏,你也不要再走找男人那捷径了。我觉得吃亏总有咱们的。”
“那我怎么办?我是穷人家出身,没有背景、没有天分,又没有好功法能让我学,”霏霏悲哀道,“要过得好,靠自己寻不到出路。”
真水婵平静道:“有人来,我走了。”
眼见浮云蔽日,明归平望着太阳那一处,羿神弓张弛不动,手中却没有凝出灵箭矢。
他伫立在全意门演武场里,靶子上不过是零星几个窟窿,正中红心的没有几个。
清晨所见霏霏选择做尔无穷的情人,明归平的心沉闷的下坠,觉得醒来在三千年后的世道,爱非所爱,见非所识,而天下三大世家各有自己的事业,实际是陌路旁人。此刻他跟谁也不想言语,只想要见大师兄,跟姬熙阳一吐心中悲闷。
尔无穷兄妹出现。尔无穷勾唇笑道。“归平,怪我?”
尔姗姗和大哥同是傲气之人,此时却不忍对明归平风言风语,小声说:“哥!”
她转头对明归平道,“你站在这里好久...可还好么?”
尔无穷淡笑:“让你脱离英雄冢,如今迁怒于我咯?归平,我以为你是心胸宽广、有决断之辈,原来不过如此。”
明归平默不作声。
尔无穷神色自若:“归平,我把你看作是朋友,自然也为我妹妹,所以才出手让你看到那贱人真面目。妹妹说你是好人,我正是在保护你。”
若照往常,尔姗姗必然怒斥对她有眼无珠的男人愚蠢怠慢于她,激烈的斥骂也到了嘴边,然而面对明归平只化为撇开头:“归平,我所以才不想你去坤心宫,别的世家不比我们尔氏清楚坤心宫的女人是什么。”
尔无穷说:“妹妹别急,一个人喜欢什么,由他亲眼看到真相,比人去劝阻有效得多。”
明归平对尔无穷无可辩驳,然而霏霏模样像他妻子!以后回忆起淳于依依,便混入这极不光彩的记忆,无法安然面对。
尔姗姗柔声说:“归平,明日是我家老祖出关之时,你的事情可以办了。”
“你们说的在理。”明归平开口,“可我心里难平,要去静静。”
尔无穷笑道:“何必独处?我兄妹陪你。”
明归平没有回应,独自走下出全意门的石阶。
尔无穷对尔姗姗道,“这等老实人是顶天立地的人物,不过容易受骗。你日后把他拿到手里得看护好。我尔氏人输给野路花草,便是丢人至极。”
尔姗姗挑眉:“大哥在教训我?”
尔无穷笑眯眯道:“就是教训你。强硬小姐和温软知己当前,男人十有八九选叫自己舒服的温软女子。你看上明归平便适时放软,他这类近君子之人讲道理,对弱势之人容易关心善待。你输给霏霏这女子,就是这个原因。我尔无穷的妹妹如果忍耐不了温软小意,熬到成亲为止,那时猎物已到手。”
尔姗姗感动的扑进尔无穷怀里:“大哥...”
尔无穷宠溺的摸妹妹的头:“我们是最近的血亲家人,外人比不上,大哥肯定疼你罩你。”
这时寒山远上来报道,“少门主,有宗络消息。”
尔姗姗回身面露关切。尔无穷的脸冷下去,“这小杂种还没死?”
寒山远冒汗道:“这消息传得太大,不容忽视。”
尔姗姗挡住尔无穷视线,问寒山远道:“宗络弟弟在外面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寒山远说:“宗络结识一帮走江湖的散修,称兄道弟混在一起,那些散修与北冥魔人有仇,去北冥寻仇,宗络不明就里跟着过去,被守边魔候小魔君抓住。”
尔姗姗拉住尔无穷,“大哥,救宗络——”
尔无穷厌恶:“这等无用蠢货,怎没杀了干净?”
寒山远道:“正是有我尔氏人这一层身份。”
尔姗姗想到宗络恐怕是危难中急中生智,把自己说得在尔氏身份重要,令魔族不杀他,留作别的打算。
尔无穷不以为意,“哦?北冥魔族是要拿这东西来要挟我们?”
“也不尽然...”寒山远顿了顿道,“听说宗络自愿为奴,拜在小魔君手下。”
尔无穷冷笑道:“这暗怀异心的狗东西,果然背叛尔氏,要找我报仇。”
尔姗姗慌张道:“宗络弟弟不是这样,他自小就吃不了苦,是熬不住才这么做。”
“哦?这魔人留着宗络是侮辱我尔氏?”尔无穷手摸到腰间鞭子上,“这没骨头败类,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也,也不是。”寒山远结巴道,“宗络是自愿,魔人传当时小魔君现身,宗络那帮人还没动手,宗络便扑到在小魔君脚下大喊‘美人!’,还说‘始知戏本上‘命中之人、命定之物、人生意义’不是假话!宗络甘为你裙下之臣!’”
尔无穷无言。
尔姗姗道:“...他后来怎样?”
“被小魔君一脚踢得昏死,醒来时在那众修士尸体中吓得目瞪口呆。”
尔无穷骂:“这无耻恶心的狗东西!”
“宗络逃不出北冥边界,躲在尸骨里,守到小魔君在边界巡视,痛哭流涕跑出去,大喊要脱离人界,求小魔君收他做奴隶宠臣。”
尔姗姗震惊:“这...”
尔无穷狞笑:“妹妹,如今知晓你疼爱过的杂种狼心狗肺,连人也不想做了?”
寒山远擦头上汗,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画:“这是北冥魔族往人界传的图画。”
画卷上画一个身穿尔氏白锦衣的公子哥,抱着黑甲小魔君的靴子舔,背后摇着狗尾巴。
尔姗姗又是脸上失去颜色,“这是宗络弟弟的手迹...”
画卷下有亲笔落款和日期‘宗络悦主图’‘宗络幸甚’,并赋洋洋洒洒的情诗,文笔倒是一等的好。
“北冥魔族复印宗络原画,故意往我人界散布。”寒山远道:“小魔君不懂诗词,边界魔人传的原版画上,有小魔君把宗络头按在纸上喷出来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