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祖第一嫁得利者是淳于氏,淳于氏的势力因此进入洪炉大冶,而所有促成这结果的关键原因,都可以反向怀疑是否和淳于异有关系。”英幻说,“向前看,大伯祖和师门反目成为魔头,洪炉大冶内三派失衡内乱,爆发的原因在二伯祖尚鹰扬和大伯祖决斗后身死。”
“怎么?”明归平凛然,直身倾听。
英幻问:“五叔祖,大伯祖不在洪炉大冶,二伯祖如果不死,武宗、无情道、智士三派,实力如何?”
明归平说:“论武力,自然是尚鹰扬最强,只有大师兄胜过善战的二师兄。三师姐虽然修为高,但并非好战,也无意善战。四师兄敏于智识天机,除去阵法机关,在我看是文士了。”
“那么二伯祖一死,留下群龙无首的武宗,这时和无情道、智者门便势均力敌。”英幻说:“大伯祖成魔远遁,二伯祖丧命,若洪炉大冶是老虎,锋利坚硬的牙齿已经被拔去了。”
明归平摇头否定,“此事和淳于氏无关,大师兄成魔不得不进入魔界,是因为镇压骊王魔龙被元初一气的魔气反噬。”
英梦说:“此事确实不是淳于氏能够左右,它是动摇洪炉大冶的前因。可是五叔祖,门内三派争起来的闸口是二伯祖之死,二伯祖是决斗重伤,被仇家打死在路上。”
明归平严肃道:“什么意思?”
英幻欲言又止,思索一番后没有直接回答,“吕精芒反叛后,先祖对过去许多造成后来局面的事情起疑。”
明归平不解。
英幻幽幽说:“北冥魔君、西渊魔主深恨掌权的先祖,厌恶智士掌管的洪炉大冶。”
明归平叹气。
英幻垂眸:“因为加固北冥边境的伏魔印、对外抹杀姬熙阳在洪炉大冶的功绩、对人间造势歪曲成魔的大伯祖、推动大伯祖成为大魔头的种种,由多方势力挑唆后的吕精芒所为。”
明归平拍桌而起,厉声道:“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做?”
“吕精芒口口声声说为师父着想,顾惜智士之门在洪炉大冶的主权,那么姬熙阳就不能回来夺权。而姬熙阳成为大魔头,洪炉大冶就不会承认他,大伯祖成为人界共敌,那么洪炉大冶也不用惧怕孤立无援——智士自有办法合纵连横,拨弄势力。先祖知晓后气得要死,但那时已经无可挽回。先祖一门不擅武斗,要胜利则倚仗计策,三派群起激烈之时,武宗人杀伤智士,智士便使用计谋机关博弈化解。三伯祖发现被算计利用,无比憎恶,因此失望离去,但先祖不曾对三叔伯使用谋略,只是门下不争气的弟子使用的计策失控于后果,推转到三叔祖身上,冲突不能避免了。”
英幻顿住,继续说:“五叔祖,先祖从未想过斗走大家。而七...七叔...”
她颤抖着抑制死亡的恐惧,“先祖成为门主之后,洪炉大冶只有智士一门支撑,先祖要整理洪炉大冶,十分忙碌,无暇顾及七...七...”
明归平心痛,“叫澹台闇吧。”
“经历一场同室操戈后,洪炉大冶弟子都是伤心低迷,先祖苦苦支撑,便提出乐观振奋、将洪炉大冶创出新的兴盛光景的目标,令大家振作起来恢复门派,也一面积极外交转移注意。所有人都抱着希望,抛下内斗自残的阴霾修补门派。这时澹台闇却固执的不停说起从前的事,不断的提起五叔祖为魔君大伯祖牺牲,他看不惯任何改变,也跟不上其他人,只想要回到过去。”
“澹台闇终日大醉出丑,在哪里便说沉重晦气的旧事,四处责骂先祖门下尽日争权夺利、无耻的算计欺骗,都不如五叔祖干净和好,也憎恨被洪炉大冶收为新弟子的外人。澹台闇孤僻又倔强得不知轻重,一出现便会坏了先祖的事。先祖试图和澹台闇谈过,却无法沟通,就不再见澹台闇了。”
明归平眼睛通红,心痛的捂住脸,“是我丢下小师弟,没想到他这样不能承受!”
“澹台闇处处不服先祖当权的智士一脉,不认他们的正统,得罪遍了洪炉大冶上下,可最支持本门的大弟子吕精芒最要宣扬先祖的英明和功荣,智士弟子由此怀恨报复,在先祖对澹台闇避而不见之后,吕精芒煽动众人欺负澹台闇,铲除这个不同声音的异数,终于逼得澹台闇跳下地缝遇到古魔王而成魔。”英幻说,“先祖得知小师弟被害堕魔时,极其后悔,但已经无可挽回了。”
“吕精芒继位后显露野心,以洪炉大冶去征服天下,要成为霸主,先祖查知这些隐情和原因时,已经不能扭转得势的逆徒,一直到被气死。”
“四师兄无意伤害同门,当真?”
英幻说:“当真,吕精芒和尔非我、上官交好。”
明归平眼睛发直,叫道:“幻儿,直说!”
英幻说:“洪炉大冶由武宗代理,尚可不受欺害;无情道为宗,可以自立自守;而智士武力低,纵横捭阖、机关智巧,多以借助外力,并且筛选门人苛刻,这一脉若腐化低能下去,则利于掌控。先祖、吕精芒都不能保证后人个个是合格的敏利才俊、不出现愚蠢短视之人。”
“而且智士机心重,善于内斗。”英幻低头叹气,“智士被留在洪炉大冶主权,尔后远见卓识代代被削减,远离先祖心传,腐蚀溃烂...”
她不再多说唏嘘之语,转回来道:“先祖后来调查后怀疑,二伯祖被仇家打死在路边,和他后来得知吕精芒的暗动作一样,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