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归平苦于只能躺着,四肢不能动弹,终日只得等待弱小的无忧来照料。
然而她担心不已,因为害怕上官驰雍是尔无穷的那种无情纨绔,而无忧是当年无知被诱惑的霏霏。
明归平又悲然思索,霏霏当年中尔无穷的圈套是为了财物名位,无忧口口声声要找个一生的伴侣,一片真心寻找真爱,比起霏霏是不是会被骗得更惨。
她心里忧闷,苦于现在是废人,只能闷在一成不变的车里面。
“无忧。”明归平温柔道,“把窗帘打开,为师要透透气。”
无忧去做,然后出去打水。
窗口外走过一个配刀的人影,明归平叫一声,“尚卫兄弟。”
尚卫一怔,“你认识我?”
明归平道听无忧讲过,接着说,“尚卫兄弟,请进来谈谈。”
尚卫进车内,看到瘫在床上满身伤药的女人。
明归平看少年实在的武人脸,问:“我徒儿说和驰雍公子有...有情,我感激驰雍公子出手相救,我是无忧师父,便如他父母,我不能放心。驰雍公子是什么样的人?”
尚卫看无忧师父满面担忧和关心,一时沉默。
尚卫开口:“你们师徒感人,无忧不离不弃,很善良。”
无忧师父眼中关切更盛,等尚卫回答。
半晌安静,明归平怀疑也更盛,“尚卫兄弟,我徒儿以前在西渊鬼使底下受害做玩物,受了很多苦难,更永远长不大了,他的身世已经十分不幸,后来差点受强人拐去欺辱...唉,我不想他再受伤害。请尚卫兄弟如实回答。”
尚卫说:“我就算回答实话,你半死在床上,一切要人照顾,又能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
车帘打开,无忧端着水和水果过来微笑说:“尚大哥,别吓我师父。”
尚卫不言,明归平皱眉盯住鬼少年。
无忧给她喂水:“师父,驰雍公子对我可好了,一片真心的没有欺负我,他一直很温柔,无忧自愿的。”
尚卫想起今晨起无忧被上官驰雍找借口叫去,无忧要从上官驰雍车里逃走,又被驰雍轻易捉回车里,然后便听到哭泣哀求的声音。
无忧从车里出来后,躲在暗处呆呆的哭了很久,其他上官人和将军府的护卫都默不作声。
上官仆人小声道:‘这小少年好看是好看,驰雍公子也太过贪恋了。简直片刻也不能忍受要去循序渐进。’
‘竟然这般痴迷狂热...驰雍公子比起从前可是失态太多了,这小少年有这么大的魅力么?’
无忧捧着一个果子给他,笑道:“外面太阳大,尚大哥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尚卫拿过那晶莹湿润的果子,无忧踮起脚尖拂走他头发上一片落叶。尚卫离近看到那双水蒙蒙又温柔漂亮的眼睛,粗糙的大手僵硬的握紧水果。
无忧恳求的望着他,轻声说:“尚大哥是好人,无忧知道的。我师父不知道男子之情,会有很多误解,驰雍公子对无忧真的很好,公子和我真心相爱。”
尚卫看到无忧衣襟里的伤痕沉眉不言,无忧眼中开始泪盈盈,二十分的恳求尚卫帮他圆谎。
明归平艰难的侧头看那两人,要仔细观察,可无忧已经挡住她的视野。无忧回身捣烂食物喂给她吃,说:“师父快些好起来就是,无忧只要守着师父就好了。”
她追问,嘴里被塞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子肉。这时尚卫已经离开车里。
无忧出去拉住巡守的尚卫说,“我师父受重伤已经够痛苦了,我不想她伤心啊。”他委屈道,“尚大哥怎么不能帮我呢?”
尚卫拧眉。
无忧说:“我知道尚大哥瞧不起我,你只要说谎话就好了...这世上,无忧只有师父了。”
尚卫冷然说:“那你要全部承受?”
无忧可怜巴巴道,“无忧最能忍的。只要师父好了,我做什么都可以。”
驰雍公子的车队遇到商队,商人献上不少精美的好货物,讨得了上官驰雍满意,与商人合来办了一场宴会。
宴会上伎人跳舞,上官驰雍公然搂着无忧,让他给自己喂酒。
“你拖累人的师父要是好了,本公子把她安置到别处去,保她余生衣食无忧。”上官驰雍搂住红衣少年,“小可爱,你就一辈子跟着驰雍哥哥去。”
无忧摇头,“谢谢公子好意。我跟着师父走。”
上官驰雍怒拍翻酒水,“不知好歹!我堂堂京都上官竟喂不熟你们?”
无忧恐慌,“无忧以后一定会一点点偿还的公子的救助...”
上官驰雍抓得无忧手臂肿起:“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
尚卫见上官驰雍后来从商人那里买来鞭子锁铐,有克魔之用,魔化鬼物尤其惧怕。
上官驰雍摸着鞭子含气冷笑,“叫你不听话...让你吃些苦头。”
商人察言观色道:“上官公子似乎喜欢那红衣少年?那少年好似已经不是人类。”
上官驰雍说:“被西渊炼成魔了。”
商人笑:“要永远留那魔尤物在身边不难,驰雍公子,我这里还有法子。公子可以和那少年订下魔契,公子为主,魔人为奴,魔人便必须永远臣服在公子手下,生死由公子拿捏,永世不能离开。公子一出命令,它在天涯海角也得回来向公子跪服。”
商人拿出一张写满魔文的人皮魔契,上官驰雍兴奋的不住赞叹。尚卫已经看不下去。
宴席帐外夜色寂寂,尚卫正在擦刀,红衣少年雪白的脚踩上地面,向他走来。
无忧低头说:“尚大哥,我不喜欢驰雍公子,我...”
他伸手摸尚卫的脸,蜻蜓点水的在尚卫脸上一吻,尚卫一掌便能推开他,一推刀背便能让这柔弱少年摔倒,然而却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