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幻附身的玉簪被五叔祖拿布条绑上,重新戴在身上。
这番在幻境屈辱的经历,在五叔祖身上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西渊魔主的恶行到底还是留下了影响。
一路往京都去,五叔祖沉默得可怕。
天蒙蒙阴灰,眼见天边有闪电,五叔只是祖面无表情的低头赶路。
英幻轻声说:“五叔祖,天冷下来,要下雨,找个地方歇脚吧。”
五叔祖停了一下,阴着的脸稍微有些动容,“幻儿,你怕淋雨?”
成了鬼的英幻当然不怕,只是五叔祖对她总是存着可怜和关心,当即住了脚,微微点头道:“五叔祖去找处地方休息。”
五叔祖寻到一座破庙,五叔祖又开口说:“幻儿,你现在没有身体,恢复得如何?可要吸我的灵力和血气来补足?”
英幻也爱惜五叔祖,忙说:“不,幻儿很好,有个身体就好了。”
她听到五叔祖嗯一声,脸色重新陷入灰霾,继续沉默。
庙外暴雨声起,破庙内黑下去,明归平一动不动的坐着,也不去点火。
五叔祖忽然幽幽说:“幻儿,五叔祖一路失人又失身,是极失败?”
“救出大伯祖就得人了,五叔祖,幻儿也早就失过身。”
五叔祖忽然狂怒,一拳在石台上砸出血:“西渊邪魔!西渊邪魔!”他大声吼叫,脑中翻腾着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在庙中乱打发泄。
他在睡梦时,还会梦见自己被锁链拴得严严实实,由血袍人肆无忌惮的欺辱。
明归平惊醒后脸上拧起来,痛苦又恨。
英幻看到五叔祖醒来便狂奔出去,在雨后的路道外四处寻找能洗浴的水池。
五叔祖走进湖里,低头在湖面上看到腰上魔主刻的‘闇’字,脸全然屈辱的黑下去。
他身上还有吻痕、抓痕,或红或青紫,细细碎碎。
英幻看到五叔祖猛然扎进湖里,出来时已经是湿漉漉的女身。
“五叔祖...”
五叔祖厌恶道:“男身太脏!女身很好。”
然而这是受过重伤还未恢复完全的女身,英幻看到五叔祖赶路急了,便蹙眉擦伤口流出的血。
离京都越来越近,英幻说:“五叔祖,幻儿要一个身体。这里以前有北冥魔军来袭,人族也有死伤,可以寻附近建的义庄,给幻儿找个小姑娘的身体。”
明归平果然找到放尸体的义庄,然而已经有戴着布口罩的人抬尸体出来烧。
领首的人说:“我是此地的大夫。这些尸体没人领,放久了要出瘟疫,都拿出来烧了。”
明归平继续问,那大夫说:“要新鲜尸体做什么?”
明归平便说是修士,有一个亲人的魂魄需要一个身体用。
大夫说:“我医馆昨天刚好有一个生不出孩子被大房打死的年轻小妾,是穷地方拐来给大户传宗接代的,没人认领。可以给你,不过你既然是修士,得帮我采些灵草灵药交换。”
明归平点头,这时一个烧尸体的人道:“大夫,找灵草药,你也去找那明五仙子换东西?”
明归平听到自己用过的名字一愣。
大夫答道:“那仙子灵丹妙药多,我拿灵草灵药去寻她问个好药方来。”
明归平诧异道:“什么‘明五’?”
众人道:“洪炉的仙女明五,四处收好药材,收了药材便给人治好病,也给贫困的人钱财资助,一直赠医施药做善事。”
明归平惊诧,洪炉明五,难道不是自己?
“我何时去行医救人...到底是谁?”
又一个人道:“上回我碰到明五仙子的时候,正看见仙子救了一个断了手的重伤废人,那人还自称是刀客呢,不过手骨断坏,还能用什么刀?明五仙子看他无处可去,好心把他一起带走了。”
英幻声音响起,“那断手刀客莫非是尚卫?”
明归平说:“我废掉他功脉,并没断他的手。”
英幻说:“尚卫的手是魔主扮的无忧踩断的,我当时受伤太弱,只能在五叔祖簪子里看着一切,尚卫其实也有冤情。尚卫是尚将军府的俊才,魔主逼诱得尚卫无路可退,让五叔祖杀尚卫也是一样的用意,幸而五叔祖没有做。”
明归平默然。
英幻说:“这号称洪炉明五的仙子出现得奇怪,又对五叔祖很熟悉,不过目前并没做不利五叔祖的事,可以打听。”
明归平去问,才得知‘洪炉仙子’四处云游,并不留下什么痕迹和固定住所,那大夫也是收了药想碰运气。
“‘洪炉仙子’莫非也是在逃?”英幻说,“尔氏必不饶五叔祖,这‘明五仙子’既然不定在某处,有可能尔氏也是她的敌人。”
明归平去采灵草,英幻说:“五叔祖,守伏魔禁宫的雅兰公主她们认识你,我在先祖书里看过易容换身的方子,可以试着做一下,成了便好行事。营救大伯祖,幻儿已经有主意了。”
明归平问:“什么主意?”
“如今对手强大,且有防备,我们身份和实力都在不利位置,所以以智取为上,正面对上太冒险。”英幻说,“听五叔祖讲过去的事,女帝国女子多有见不惯和可怜处在被动依附的男尊国女子,羽神将军尤其憎恶殷华界最有名的仙女美人的榜样——坤心宫女修?”
“是,伊睨羽神极憎恶坤心宫调教出来的女子。”明归平若有所思,“也该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伊睨将军是赤热心肠的英豪女子。”
英幻说:“能杀大伯组的羿神弓在伊睨将军手上。”
明归平听到这熟悉的被拿走的神器,诧异道:“怎么?”
英幻忽然说:“等等!五叔祖在尔氏重伤被带走万川千岛时,我在路上听到人们说霏霏在坤心宫偷盗后失踪...又如此了解五叔祖的出处和在坤心宫的化名,难道是那赠钱施药的‘洪炉明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