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姬熙阳是光之子、古日神血脉,来沉墟看师叔余惜时,灵性好洁的桃源狐也不讨厌被它抚摸。
但几次见到晋寄寓,他手上带着灵狐的抓痕,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晋寄寓是不知父亲的半魔混血 ,被桃源灵狐憎恶。
余惜师叔白发飘动,温柔笑道:“寄寓,来,我跟它说好了,你来摸摸它。”
小少年晋寄寓腮帮子发鼓,赌气道:“我要自己让它接受我,让大家都接受我。”
桃源灵狐绕着余惜玩耍,逗余惜开心,摆动几只光洁柔顺的尾巴,这时不屑的喷出两口气,晋寄寓脸涨红。
余惜师叔温声说:“师父接受你,寄寓。”
晋寄寓气道:“师父成天躲在这里,没有力量,要师父接受又有什么用?”
余惜低头,灵狐轻叫,舔余惜的脸庞。
姬熙阳叹:“他心窍开了。”
明归平当即出手揍晋寄寓,怒道:“浑小子,对师父不敬!”
晋寄寓咬牙:“我实话实说,有什么错?我认她是我师父啊!等我变强了修成大神仙,天界要捉师父,我来保护,到时看谁能动她?!”
姬熙阳说:“入天籍若面对整个天界要封禁她,你还会站在她身边?”
晋寄寓挺胸道:“我一定站在师父一边!一定保护她!”
姬熙阳继续说:“所有仙人既然以你师父为禁忌,难道你成了仙人,就会是例外?”
晋寄寓气得跳起:“姬师兄原来不信我!你其实也瞧不起我!”
姬熙阳皱眉,明归平又起了教训小子的意思。
余惜温暖的说:“好啦,小寄寓。师父还是喜欢你小时候,成天跟在我身边,怕打雷,紧紧抓住我睡觉...”
桃源灵狐笑喷出一口气,十分的故意,这回小少年的脸又黑又红。
“师父只知道这些过时的鸡毛蒜皮...哼!”
小少年满面屈辱,竟忿忿跑出沉墟。
明归平握拳吼道:“去哪里?!”
一个大石块组成的东西迈着笨重的步子去追晋寄寓,在沉墟边界停下,转过头对着余惜和灵狐,石缝里冒出呼吸似的光,有些不知所措。
石块人迈到余惜身边蹲成一座小山,余惜抚摸它,“他现在喜欢出去,我造的朋友再也留不住他。”
石块人的石头手相互磨动,头更低,更失落。
余惜安慰石头人说:“寄寓长大了,所以不喜欢再和你玩。不能自私,他和我不一样...”
桃源灵狐吐出清脆的女声:“惜最好最好,不要那个臭小子,我陪你。”
余惜忧伤的问姬熙阳和明归平:“他出去会带礼物回来,但我只想他多陪陪我,可是这样对寄寓不公平,是不是?”
三千年后明归平来到荒凉的悬崖边境,没有柔和无争的白发师叔,没有那只活泼傲气的漂亮灵狐,师叔造出的石人不知在何处,满地碎石和干硬的裂土,寸草不生。
而当年往外跑的雄心少年,在最后却奔回来,被埋在‘沉墟’巨石旁的大阵之下。
然而也只有他在这里沉睡,空空荡荡,只有他。
古老褪色的符纸压在大阵上,在凄风中缓缓飘摇。
洪炉大冶人站在远处,宫兄弟望着武宗叛逆的封印地,满面晦气和不安。
晋鸣之说:“明先生,在这封印阵中,智士先祖英君琢所下的天罗篆已经褪去效力,剩下的伏魔阵、轨道臣服、自织情茧需要设法除去。”
晋鸣之说:“轨道臣服可以用淳于氏的开山斧破去,淳于氏和晋寄寓这位先人并没有什么直接恩怨,小生去大原说动淳于众出手。因为这先人是半魔混血,伏魔阵的效力也只有一半,要北冥魔君的焚世业火摧毁或西渊孽海水蚀去,这一方面明先生可有办法?”
明归平思索劝大师兄帮忙,破去伏魔印。
明归平点头,“我来。”
晋鸣之摇头说:“可惜破去最后一层自织情茧的无名神泪‘不归不离’酒,仿佛传说一样,至今没有消息。难道让西渊魔主解开它吗?”
明归平腰上的‘闇’字发热作痛,他脸色一黑。晋鸣之说:“绝无可能...唉。”
晋鸣之告辞,思索片刻又委婉道:“我本该在洪炉大冶支持明先生,可惜上官与淳于世代结怨,只能由我交涉,洪炉大冶这里...实在是是非之地,明先生保重。”
晋鸣之离开。
明归平挥手让其他人退下。一个人注视晋寄寓的封印。
他低声说:“师叔为了你暴露存在,不知现在怎么样,她又在什么牢笼里?寄寓师弟,师叔哭时,你有没有听到?”
封印符纸在风中作响。
天下落下一只乌鸦,立在明归平肩上,乌鸦开口传来大师兄的声音:“小五,洪炉大冶怎样?念你安危。幻儿亦念。”
明归平压住火回道,“我...不会有事!一路见闻...唉!”
乌鸦传来一声轻笑:“说详情,我护你。”
明归平说解封晋寄寓,乌鸦声音变冷:“多管闲事,小五。”
明归平悲伤道:“晋寄寓是二师兄武宗的后人,而且也为了离开的师叔...唉!大师兄使出焚世业火,解去晋寄寓那层不完全的伏魔印吧。”
乌鸦传来姬熙阳一声轻笑:“归平,不要找麻烦。大师兄护你一人,晋寄寓之事与本君无关。”
明归平怔然,当年是大师兄把半魔孩子抱去给师叔作伴,如今他已经不认晋寄寓了?
乌鸦消声,明归平与它两厢对峙,都是沉默。
明归平伸手抚摸乌鸦,乌鸦开口:“乡愿滥好人,本君放心不下你。它是信使。”
明归平详述一路见闻,几番拍桌痛心写完一封长信,乌鸦带信飞走。
明归平感慨良多,起身看练内功养身体的赖翔,见他闭目躺在床上,剩的饭食比昨天少,明归平心宽了些许,按赖翔功脉查到有不通和不足之处,扶助的灌进灵气。
赖翔忽然说出梦话:“你为大家放弃上官的官职,大家最后要你死!这世道有什么救?”
赖翔痛苦而愤然的睁开眼睛,“明先生——”
“怎么了,赖翔?”
赖翔阴沉脸,一时沉默。
明归平说:“我有疑问,在你家前的坟墓埋的并不是赖家人,是谁?”
赖翔哑声答道:“我义弟宁贞。”
“赖飞飞很早便死去,往后怎会有人寄钱来继续支持你?”
赖翔说,“妹妹的钱和音信确实断过一阵,来了位极北无香宫的小伊姑娘,她来听过我的故事,妹妹的钱便继续寄来。”
赖翔可怜的叹气:“唉...宁贞是我们种地农户里出来的一个读书人,就是太过温柔,凡事都为别人着想,他喜欢小伊姑娘,死前也没说出口。”
这时宫无主在外敲门,赖翔咳嗽起来。宫无主推着一个装了机关的轮椅进来,满面讨好笑道:“明祖宗吩咐的工具咱们智士已经制好了,给赖师弟以后行方便。明祖宗请检阅。”
宫无主演示怎么用,装了什么可以飞行上山的灵宝,明归平试了一番觉得结实简便,扶起赖翔,“你以后便可以去外行走了。”
赖翔惊试试触动轮椅上的灵石,宫无主说启动口诀,赖翔被轮椅载出室外,第一次自己看到外面的风景,清风吹过,赖翔望着太阳泪流满面。
“不错。”明归平说,宫无主正笑容满面,明归平又一句话让宫无主拉了脸,“宫无主,英梦之死是被你们设计。”
宫无主惨白道:“这这...”
明归平严厉道:“不要想欺瞒我!我知道你们的底细和罪案,只是洪炉大冶现今没有人了,所以容你们戴罪继续。”
“戴、戴罪。”宫无主满脑门子冷汗。
明归平说:“严行戒律后,门中弟子如何?”
宫无主道:“回明祖宗,第一天、第二日走的人多,第三日便安稳下去。”
众人接受的这么快,倒是出乎明归平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