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归平推赖翔落到正心居屋顶,揭开瓦片,听到内室中传来门主宫无主等人的谈话。
“什么劳什子入门山道,我洪炉大冶又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这样多少年才招得进一个人吧?”
“哥哥,那老祖宗去星宿海找穷苦人苗子了。”
宫无主拍得酒水翻起,怒道:“什么?有资本的招不到,还要拉进来倒养的赔钱东西做弟子?手下塞进那群贱民丢不丢人?”
宫虚度说:“哥哥这就不明白了,洪炉大冶现在的人都是我们挑起来,跟着咱们过过好日子,心思意气相投,这明归平是三千年前的人物,突然过来哪里有旧人还认他?不是老祖修为压在这里,逼得咱们受罪受辱过苦日子,谁人真服他?”
“若不是老祖难动,就...哼!镇日横鼻子竖眉毛看咱们不顺眼!老子还得陪笑给他教训,呸!”
“明归平极不满意咱们这批弟子,哥哥也早看出来,这老祖自持清正,咱们做的那些违背‘道义’的事情早就板上钉钉,哪里洗得掉?”
宫无主脸色变得极不安。
“明归平找没有根基权势的穷人一则好掌控,平民没有力量和背景,见识也不够,出身艰难的因为由苦到甜,比有见识不缺什么的人物更容易收服在手上使,还会对自己感激涕零;二则如此积累亲于自己的势力,培植忠于自己的人,再到差不多的时候把咱们换掉,上上下下便全权握在自己手上!”
屋檐上的明归平听得发怒,‘无权势背景的平民好掌控,为积累势力提拔在手上’,他要招收道器进洪炉大冶,哪里这么想过!
赖翔道:“我偶然听到人背后说五叔祖坏话。五叔祖是要这么干,我赖翔愿意追随!只是我是废人,唉!不能为五叔祖出力。”
明归平脸发青,“我哪里为了结党集权?胡说八道!”
赖翔说:“五叔祖,洪炉大冶弟子在人前和背后不一样。”
明归平思索片刻,沉下脸,“去刑律堂!”
宫无主兄弟头顶刮起一片风,两人抬头,翻开的瓦片正落回原处。
刑律堂外正有执法弟子抓着人进去,执法长老在堂上坐着审问判处,进去几个弟子。
第一个人上去,执法长老说:“用法术在外面‘误杀’几人?”
“长老我冤枉!几个乡民没见世面,是被吓死的!”
执法长老瞪眼:“在我面前还敢不老实?打!”
执法弟子打得那人鬼哭狼嚎,那人招认道:“我是杀了几个平民,自那姓明的老祖宗过来这也不成那也禁止,镇日里过得枯燥无味,这人生有啥意思?我便借外出的任务玩了一阵,不料遇到不识抬举的无礼东西,就出手灭了几个...”
执法长老厉声道:“明祖宗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岂容你的恶行臭了洪炉大冶?上鞭子!”
那弟子被抽得翻滚惨叫,不停告饶,“受不了啦!长老饶我!”
执法长老道:“此事不能算了!交罚金孝敬明祖宗。”
那弟子看到册子上的名字和数目,变了脸色,“长老,这也太多了,我...”
执法长老皮笑肉不笑,“老祖修行岂能凑合用坏的东西?鞭子继续抽!”
那弟子为保命痛哭流涕的认了按手印,被扶去后堂。
又来一个弟子,那弟子见识过前人惨状,忙道:“我跟那人一并出任务是搬偷打劫了些东西,但也是为门中着想,为了补洪炉大冶的缺空。偷来的财宝全部孝敬明祖宗,”那弟子笑着奔上前拿出一个玉石灵器,“这点心意慰劳长老日夜不停审讯辛苦。”
执法长老也笑:“懂事,全部上交了走。”
那弟子吐口气按过手印离开。
又拖上来一个,执法长老抬起眼皮,“拿住你在外装模做样诱jian平民妇女?”长老笑,“交罚金给明祖宗修行之用,不然就是板子加鞭子。”
再来一个弟子起诈术设骗局,执法长老苦打一顿威逼,再‘给明祖宗’敲一笔孝敬金,那弟子一样签契约按了手印。
最后一位以前滥饮酒昏神闹事,先起欲-念侵害送酒美人,被美人的伴儿拿住要打死,醉人为脱身说谎话诈得了时机,下手偷袭杀了那人和美人灭口,见他们身上有好法器宝贝,暗中收到手跑了。只是晋寄寓破封时一场地震,将被醉人沉进心湖的两具尸首翻了出来,醉人用着偷来的宝贝被别人发现,捉拿过来。
大戒全犯,执法长老正要拿欠契出来,被飞来的炽亮一箭穿心,当即翻倒在审讯桌下身亡。
明归平怒气冲冲的带赖翔进来,羿神弓上凝结的灵箭劈里啪啦暴响。
明归平冷笑:“以金换罪‘孝敬’我?我准许如此?”
弟子全部跪倒,有机灵的人早飞跑出去通报门主。
明归平踢倒刑律桌案,交易纸契扬起,明归平一掌拍去,碎了漫天。
明归平瞪眼:“戒六净散那批人又是怎样?”
有胆小的人哆嗦指后堂,后堂门口传来说话声,明归平无声站了片刻。
“六净散快拿来!爷爷奶奶们早等不及啦!”
“怎么这六净散比司长老的贵好几倍?”
“屁话!你们是在牢里受罚戒药,六净散怎么会来得容易?”
“忍不住了,孝敬他奶奶的祖宗就孝敬祖宗,六净散快拿来!”
一片惬意迷蒙在明归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化为屁滚尿流,
“明祖宗,我等多加孝敬——”
白虹贯日,卖六净散的执法弟子被明归平一箭毙杀。赖翔看到五叔祖面色铁青,气得发抖。
严明刑律,怎会变成捉人把柄,胁迫勒索?
明归平静默,其他弟子跪在一起互相对视,司芳涯早畏惧成了哑巴。
赖翔肩上一沉,被明归平按住。
明归平说:“翔儿,我教你门中戒律刑罚,你要在刑律堂秉公执法。”
“明祖宗做的是,执法长老不行,该换该换!”
宫无主兄弟和寒光钰出现。
宫无主滔滔不绝道:“人界就那几个老祖,有五祖宗来撑着咱们洪炉大冶,日后一并鸡犬升天...怎能亏待了五祖宗?”宫无主赔笑,“那惩戒弟子收来的罚金我都存着,一时没告诉明祖宗当惊喜,日后就送来。”
明归平怒揪住宫无主:“我需要这‘惊喜’?借法谋利,门主,你如今知罪?”
宫无主耍无赖装无辜道:“哎呀,这是咱们孝敬上面的旧例,老英门主、英梦门主全都是如此,不知道明祖宗是清廉刚正,言行如一的真君子...无主好心办坏事了,立时向五祖宗赔罪。”
宫无主眼珠一转,目光扫过赖翔:“只是这执法长老之位...寒光钰大哥也是我洪炉大冶人,出身尔氏名门,论能力资历和见识,他比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赖翔有资格得多。”
明归平惊道,“他既为尔氏管控洪炉大冶的灵机千岛,又有洪炉大冶弟子的身份?”
寒光钰冷冰冰的哼一声。
“是!五祖宗。”宫无主笑眯眯递执法长老的名牌石印给寒光钰,“早前寒哥就被尔少门主带进来,帮咱们不少!”
明归平哽住:“你做执法...”
寒光钰淡淡说:“怎么,我执法,先生要看?”
宫无主笑着擦冷汗。
寒光钰踏着尸体出去,执法弟子重新将犯事的人送来。
一人害怕的不住磕头:“执法长老,弟子认错——”
冷光一闪,冰上凝血,那人瞠目结舌,身首异处。
下一个人道:“长老,我是不想和师兄相好了,便被他陷害冤枉!”
剑气切出,一击割喉。
寒光钰握冰剑淡淡道:“律不能犯。”
被带来的弟子犯戒不论大小、不问情由,但凡带来,一律杀死。
明归平拍案而起,“你!”
寒光钰冷淡道:“明先生,你要他们严守戒律,我就是在这么做。”
寒光钰环顾四周,“谁敢犯戒?”
无人应声,皆吓破了胆。
寒光钰漠然道:“明先生不必谢,不送。”
明归平气得对寒光钰出手,被宫无主一把拉住袖子,“明祖宗,寒光钰大哥不止是我们境内灵机千岛岛主,咱们洪炉大冶代代累积花费,加上老英门主和英梦门主大造享乐工程,洪炉大冶已经欠尔氏还不起的巨债啦!”
寒光钰冷冷注视明归平,面露轻视和讥嘲。
宫无主抱住明归平:“尔氏的人千万得罪不得,尔门主带信尺一登门要债,咱们洪炉大冶全完!”
明归平愤怒道:“全意门从一无所有发家得庞大,尔氏有如今势力,又是从洪炉大冶取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