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氏之主身上乱布深浅不一的刀剑伤痕,这八十多道没有技巧与力道控制的戳刺,确实来自为西渊魔主巡守的傀儡智士。
执法长老寇雄派剩余弟子查实了所为,从死去的智士弟子兵器上找到晋鸣之的衣料碎布,染着他干涸变黑的血。
晋鸣之从前文雅佳公子的脸庞上,此时双眼大睁,大张着死前嘶喊的嘴,极度的痛苦。
他为洪炉大冶联系得上官、淳于来救援后,可能是回到还在沦陷的洪炉大冶探查,然而被傀儡智士发现,围攻而死后被弃尸一处。
再到金道长等三位道士、晋破军、默顿实和明归平等共战魔主,驱除西渊邪魔,晋鸣之那时就已经丧命,默默的躺在洪炉大冶某地。
战胜西渊妖魔之后,明归平还在期望与这友善仁义的青年再会,回应回报。
明归平愧痛不已:“鸣之!鸣之!”抱住他没有性命的身躯。
晋小公子看着同父异母的兄长尸体,皱了皱眉头,忽然刺耳大笑。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家主大哥,你是不是这样?”
尔无穷摇扇微哂,淳于之主淳于众拧眉愤愤道:“怎么如此说你横死的兄弟?”
晋破军狂笑不止,并没什么感情,反而嘲讽的捏起晋鸣之的脸看:“晋鸣之,你要早知自己会被去救的人杀死在路旁,还会不会看不上我这个弃母杀父、走进你家的恶霸?”
师九思轻轻叹息。“福轻于羽,莫之知载;祸重于地,莫之知避。当今之世,仅免刑焉。”
明归平浑身如被针刺,沉重的闭上眼睛,捂住了双耳。
淳于众瞪眼:“‘这个新起来的小子是个什么东西?”
晋破军大笑:“小爷说错什么?明先生,洪炉大冶穷得连我的剑也赔不起,晋鸣之救你们倒把命给搭进去,这一战胜利,晋氏空得个中看不中吃的‘仁义’之名罢了!也只有我们这个子曰诗云教出来的文明家主,才肯做这亏本买卖。”
尔无穷挑眉:“那小公子为何帮洪炉大冶力战魔头?”
“为了追我要的女人,”晋破军嘴角不屑的一扯,“我嘛,只为自己,不会像这便宜大哥,为弱者出力送命。”
晋氏人赶来见到死家主。明归平握紧了拳,脸色灰暗的听晋人的哀伤哭喊。
晋小公子淡淡的一挥手,对晋人说:“你们把家主收埋了,走了。”
明归平抱着晋鸣之,亲带他回乡,寇雄等人低头跟随送别,晋小公子却大步向晋氏相反的方向走去。
明归平回头说:“小公子为何不一起走,这是要去做什么?”
晋破军道:“我去见我的五儿小仙女。你们走好咯。”
明归平愕然变色,淳于众等对这晋小公子都是摇头敛眉。
尔无穷笑着跟晋小公子一处离开。
师九思声音在明归平耳边响起,“归平,晋鸣之身亡,晋氏剩下这位小公子担当责任了。”
明归平望着晋破军由尔无穷在旁的背影,是这个没有礼法亲情,全不在乎晋氏的小少年?
淳于众脸色难看:“晋家由这好色无义的小子继承?我的好鸣之老弟!你,你可.......是大功臣,怎么这么倒霉?”
晋鸣之之死和洪炉大冶总有关系,淳于众念着晋鸣之种种的好,听过他庶弟晋破军一番嘲讽,不比收到好家主尸体的晋人对洪炉大冶心情更复杂。
明归平沉默的听晋氏人难抑感情的忧心话语,洪炉大冶被他们多多少少回避着。晋人在路上哭丧起脸,谈起晋小公子在晋氏的劣迹恶行。
老家主和妻子青梅竹马感情极好,一生一夫一妻,老家主洁身自好,没有姬妾和风流绯闻,亦是晋鸣之三兄妹的好父亲,家中清白廉正,受着世人欣赏夸赞。
晋破军的母亲是个爱上晋鸣之父亲的侍女,她暗中求得西渊魔药迷惑晋父动情,老家主一朝清醒便觉耻辱万分,大怒把这侍女赶走。侍女在家乡生下晋破军,并不甘心离开,屡屡寄信乞求回到晋父身边。晋父厌恶纠缠,更为安慰伤心的夫人孩子,一次性用钱打发过后,晋氏对这母子就再无理会。
直到一日晋人救了一个从恶霸手下逃生的人,晋人为那人找公道时,发现年少的恶霸头目有强大的剑修之力,难以被惩办,而且正是老家主不承认的私生子晋破军,晋人也才在以前没拆开的信封里,发现侍女说孩子是天生剑修。
然而,果然这卑鄙的母子一直是老家主之耻,这少年小时候就跟恶霸继父学得种种劣行,倚仗剑修猛利之能聚集起一帮同龄混混,为祸乡里,后来侍女死去,少年黑吃黑杀掉一手培养他的继父,率一帮嗜血好斗的凶狂之徒离开家乡占山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图自己快活放纵,从不管他人安危困苦、没有活路。
晋人本是去伸张正义讨伐恶霸,却是损失惨重的擒回私生的晋氏庶子,扔到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