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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1 / 2)

清晨,兰儿进入房中服侍,为太平换下喜服,换上常服,既然已经出嫁自然也要梳妇人髻了,兰儿平日鲜少梳此发髻,不免有些生疏,花费了比平日更久的时间才为李令月穿扮得当。

李令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镜中之人从内到外都让她感觉到陌生,就像这个房间,这个身份一般。

薛绍昨日虽然与李令月分房而睡,却一早就等候在了房间之外,李令月感念他昨日体贴,对他歉意一笑。薛绍跟着笑了出来,像是个称职的护卫一般带着李令月前往薛顗处。薛绍父母已逝,家中只有哥哥薛顗,太平身份贵重,而薛顗又只是同辈之人,自然不敢让她给自己敬茶,因而李令月只是与薛顗和其妻子萧氏见了一面,略聊了几句便起身与薛绍一同回宫谢恩。

李令月与薛绍到达安乐殿的时候恰逢李显与韦香儿刚到不久,李治与武媚娘看着面前的两对璧人皆是感到满意,李治难得兴致高涨,提笔做《太子纳妃太平公主出降》一诗。

韦香儿能言善道,逗得李治与武媚娘二人大笑连连,李显在一旁帮衬更显得琴瑟和鸣,李令月看着二人这番摸样倒是对薛绍升起了几分愧疚之意。

待到从宫廷回到薛家之后李令月便屏退了众人,与薛绍相对而坐。

薛绍见李令月这般郑重一时间也露出了几分严肃之色。

李令月沉默了片刻,终是将自己与高戬相遇至今的种种一一说了出来,自己对于高戬的一番心意她也没有半分遮掩的呈现在了薛绍的面前。话毕,李令月看向薛绍,却只见他目光温和,神情之间毫无半分诧异之色,“那日在大殿之上看到你请求赐婚之时看向司礼丞方向,再想到你每次提及司礼丞之时神色之间总有几分不同,我便已猜到事情多半如此。”

李令月听言不免有些诧异,往日他只觉得薛绍温和本分,甚至有些许木讷,未曾想到他竟然是这般观察细致入微之人。“那你……”

薛绍低头,脸上略微有些泛红,“臣自初见公主便已对公主倾心,公主愿意嫁与微臣,乃是微臣之幸。”

李令月轻叹,“但我却一直以来只将你当做兄长,并无半分男女之情,请你原谅我这般行事,我若不嫁……”李令月顿了顿,没再继续将之前那句话说完,而是道:“你我已经成婚我却不愿与你有夫妻之实,此乃月儿的不是,日后哥哥若遇到喜欢的女子月儿愿与哥哥和离,若哥哥想要纳妾月儿也绝不阻拦,哥哥之子月儿定当视若亲生。”

薛绍听言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半晌之后道:“月儿不必如此,我愿等你。”

夜,薛绍自行回避,宿在了书房,李令月看向窗外一轮圆月不由感慨命运弄人,若是她从未遇到过高戬,那事情是否便不会是这般模样?

李令月与薛绍分居之事没过几日便传进了薛顗的耳中,他原本便因武媚娘令他休妻一事对李令月嫁入产生了许多不满,此时心中不满更为剧烈。

薛顗将薛绍叫到面前,询问他分居一事。长兄如父,薛绍自小便对这个年长他几岁的哥哥有着敬畏之心,在他询问之下终是承认,并谎称是自己因为夜间看书不想打扰到李令月休息方才如此。薛顗一贯了解弟弟,且亲眼见到薛绍自听闻大婚之事便一直喜悦兴奋,此时哪里会相信他这番说辞,略一思索便知定是公主不知为何不愿和薛绍同房。薛顗念及如此心中便又生起了一股怒气,若不是薛绍相拦险些直接到李令月面前出言质问。

萧氏从薛顗口中得知此事之后担心薛顗冲动得罪公主,于是便自己到李令月面前尝试了解此事并劝说于她。

李令月知道薛绍一贯对薛顗尊重有加,她虽然和薛绍并无男女之情,但却有着兄妹之谊,对于薛顗的正妻她自然不会怠慢,见到萧氏前来便将她请进了房间。

萧氏见李令月并不摆公主架子对她便升起了几分好感,于是为了缩近两人的关系便特意拿了女红来与她一起做。李令月对于女红只是年幼之时粗略学过,对于此事根本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开始之时为了不落萧氏的面子,她还勉强做些,待到几日后便完全放下了此事。萧氏一早便察觉到了李令月并不擅长女红,见此便也就不再带女红前来。只是这么一来没了他事做为中间调停,二人便是彻底话不投机半句多了。萧氏识字不多,所读书目具是女则女训一类,虽是贤良淑德却也是乏味至极,她与李令月闲聊之时所说话语除了薛顗、两个孩子便是管家一类的琐事,李令月对这些事情提不起半分聊天的兴致,因而多半只是在听,偶尔才搭话一二。萧氏察觉到了李令月的敷衍,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却觉得她有些拿乔不愿意与自己亲近,之前对她的那番好感便渐渐淡了。

薛绍不大管理府宅之事,府上一应大小事务皆是由薛顗和萧氏操持,府上众人见到薛顗和萧氏对待李令月的这番态度,便都上行下效了起来,众人表面上因为李令月的身份对她小心翼翼,背地里却时常偷奸耍滑伺候不周。

李令月将此看在眼里,只是她不愿因为这般的小事便与人起争执,所幸便将自己所居之地服侍之人都换成了跟随自己出嫁的侍女仆从,如此便也眼不见心不烦了。只是李令月的这番作为看在萧氏的眼里,却越发觉得李令月摆架子,便是连下人都不愿意用府上之人。

萧氏与李令月起了隔阂自然就不愿意再与她周旋,这日便直接问及她与薛绍分居一事。李令月自然不愿对外人平白提及高戬一事,于是只推做是身体不适。萧氏这段时间常来此处并未发现李令月有何病症,她心中默算了一下二人成亲时日,当下以为是李令月有喜于是大喜过望匆忙吩咐要请府上大夫过来。李令月原本只是敷衍,哪里想得到萧氏竟然当真,匆忙出言推辞。萧氏见此只得作罢,只是在离开之后吩咐府上厨子平日膳食要多用滋补之物。待到薛顗归府之后萧氏便将此事与薛顗说了。

薛顗听言想到日前李令月在殿前请求赐婚一事,又想到李令月与薛绍一直以来都未曾同房,顿时便沉下了脸色。萧氏见此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开口问道:“公主有孕乃是大喜之事,夫君这是怎么了?”

薛顗嗤笑,“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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