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绩前往巴州之后不久便带回了李贤因为心中有愧自尽而亡的消息。
朝中大臣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番说辞,当下纷纷质疑丘神绩所作所为,巴州方面也传来消息,丘神绩逼迫李贤自尽一事被爆出,武媚娘下令将丘神勣贬为叠州刺史。
李令月几个月来接连经历李治之死与李显被废,如今又听闻李贤之死,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股不可置信的绝望之境,她日前还在于李贤通信,他怎么会……
李令月恨急了丘神绩,到武媚娘面前恳请杀死丘神绩为李贤报仇。
武媚娘看着殿上跪着的女儿,淡淡道:“丘神绩在早年立下不少战功,若就这般处死怕是要寒了群臣之心。朝中局势复杂难明,远远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简单,你既已成婚,日后还是多将心思放在家中,少操心些朝中之事吧!”
李令月完全未曾想到武媚娘竟然会说出这般为丘神绩开脱之言,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冷。
李旦自李显被废黜后就一直就战战兢兢,此时得了李贤的消息越发感到心中畏惧,深怕自己成了下一个李贤或者下一个李显,然而该来的总还是会来,武媚娘没过多久便立李旦为皇帝,改国号为文明,并立刘氏为皇后、李旦长子李成器为太子。李旦对此十分惊惧,完全没有丝毫成为皇帝的喜悦之情。李旦登基之后无论大小适宜全部听从武媚娘的安排,如此终于使武媚娘感到满意。
裴炎一心扶植李旦登基,却未曾想到李旦登基之后竟然会是这番模样,他心中不甘,上书请求武媚娘还政于天子。
武媚娘手中大权在握,原本正是最为痛快之际,听了裴炎此话当即下诏书斥责裴炎倔强难制,有愧于先皇临终受命。
裴炎心中既恼火武媚娘专权霸道,又恼恨李旦懦弱无能,心中渐渐生出了几分生不逢时的感慨,恰在此时一封书信送到了他的府上。
韦香儿自诞下长子李重润之后不久便再次有孕,李显被废黜之时她已经有七八个月的孕龄,然而武媚娘因她身为皇后期间的跋扈,对她升不起丝毫的怜悯之心,李显被流放,韦香儿自然也就只能跟着一起。流放途中韦香儿忽然觉得腹中阵痛,没过多久便有一股股的血水自她大腿根部流出,韦香儿痛的不停□□,押送的卫兵见此只得停了下来,只是此处偏僻异常,哪里寻得到产婆和大夫,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什么办法。
李显虽然已有长子,但是当初韦香儿生产之时他并未亲眼所见只在殿外听到她□□之声罢了,如今眼见她这般血淋淋的躺在车上,李显手足失措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只能用力的攥着韦香儿的手,一次又一次的为她鼓气,一次又一次的许诺待他来重得天日,那么无论她想要权势还是如何,全都任她作为。许是李显的这番话起到了效果,韦香儿在几个时辰之后终于诞下了小女儿。
李显喜极,将女儿抱在怀中,片刻才发现女儿便是连能裹身的一件衣服都没有。他脱下自己外袍将女儿裹在其中,心酸至极的叫道:“裹儿。”
监押士兵不敢让李显等人耽搁太久,于是待到韦香儿生完之后便再次启程上路。李显看着虚弱的韦香儿和自己怀中裹得可怜寒酸的女儿,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难过和自责。
与此同时,韦家众人在流放至广西途中遭到钦州少数民族杀害,韦氏一族自此湮灭。
李令月因李贤之事与武媚娘隔心到宫中的时日减少,武媚娘觉察此事下旨令李令月与薛绍入宫觐见。
李令月与薛绍到达宫中之时在前往上阳宫的路上见一和尚在宫中颐指气使殴打宫人,而那宫人居然不敢反抗。李令月见此便将那和尚叫到了自己的面前,却见那和尚不仅不向她行礼反倒肆意打量着她。
“此乃太平公主,还不速速行礼?”
和尚一副赖子模样,呵呵笑了两声之后却仍旧没有跪下,只在嘴上道:“冯小宝见过公主。”
薛绍见他如此模样不由怒斥:“你这是什么样子?宫中礼仪不懂么?”
冯小宝似笑非笑的看着薛绍,似乎觉得他的问话有些好笑。
李令月从未在宫中见到如此无礼之人,当下冷冷问道:“你缘何殴打宫中侍者?”
“我想打便打了,哪里有那么多原因?”
之前被打的宫人感念李令月援助于他,他知道李令月许久不来宫中不晓得此人,而此人身份又的确难以启齿,只是眼下此人在宫中实在是受宠,他不想李令月因为自己而得罪了他,于是主动道:“是小的笨手笨脚才惹得左武卫大将军不悦。”
“将军?”李令月皱眉问道。
“怎么?公主不信?这可是太后亲封的。”
李令月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便是将军又如何?敢顶撞本公主照样得罚!来人,好好教教此人礼数。”
李令月一贯在武媚娘面前得宠,薛绍官职又在冯小宝之上,此时宫中众人虽然忌讳冯小宝在武媚娘面前得宠,但还是按照李令月所言将人监押了起来。
冯小宝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令月离开的背影大声吼道:“你给我等着!”
侍卫扭着冯小宝离开,冯小宝这些日子以来仗着武媚娘的宠爱在宫中作威作福,此时众人见他如此只觉得心中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