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夏天的味道
蒋涵子听到那句话,默默地低下头。他看看手中的秃笔,心里不由哑然失笑,“难道这不就是你毁灭过的吗?”
没错,这只大毫刀丑陋、粗燥,笔杆已经几处开裂。但蒋涵子还是心疼——这个刚才托起巍巍江山的战士。
大毫刀破境的感验,就是一个生命走过了“死亡”窠臼,潜意识力量膨大的突围,焕然新生中已经复活了一个看不见的力量。
此时此刻,江山境在心中,不再是单纯一幅画面感的幻想。而是身心、神智、精神在血流与汗流的、每一寸艰顽触摸大化原始块垒之后、可以从尘土里隆起来的实迹。
江山如此多沧桑。雄浑浩瀚,遥无际崖。
蒋涵子似乎明白:感觉可以被折毁多少次,但心灵空间的一个境如果形成,可就不再是一个脆弱敏感的神经,而是一个浑然完整的生命。
“拥有它,没错。而现在,已经拥有了。”蒋涵子很快从心里驱散——灰衣人话语里吹过的一道冷风。
他原地笔挺执拗地站定。身躯无形中,摇曳一个不弯不折的昂扬。
失败犹恐,何必心伤?
蒋涵子看一眼灰衣人,平静地眨眨眼笑着,淡淡地。他认为自己被动中的防御,就是变相的失败。
是的,在灰衣人的感觉里,蒋涵子就是一个可笑的孩子,还不擅用头脑这把“刀”。
“但你毕竟攻不破一个境!”蒋涵子心里不屈不挠地自语道。
灰衣人临走,忽然回头努力地看了蒋涵子一眼。
顿时,空间仿佛刻镂出巨大逼真的浮雕,那幅大毫刀的“江山”渐渐浮泛一层闪耀的光芒。
蒋涵子瞬间浑身一冷,是真心透骨的感觉。他真的就没有想象到,无相毫刀的江山境,就在眼前的空气里。
蒋涵子焦急地伸手去抓,收获的只是空气……
然后,就见江山画河水一样,收敛着,又缓缓地流淌进灰衣人的双眼。
一下之,蒋涵子明白了灰衣人威胁自己说的那一句话。
灰衣人终于大踏步地走开去。只有蒋涵子一个人冰冷地站在原地。
蒋涵子画了那么多的画儿,每一幅画都形迹可察。
即便是上次,他和奇龙一道对垒灰衣人的时候,小毫刀的境界感,一直在脑袋里,仿佛按照一幅清晰的画儿那样存在着。
刚才,他借用曾经小毫刀的技巧,走笔已往的笔刀画面感觉时,灰衣人已经瞬间跟动和挨近。
可见,灰衣人对小毫刀境的记忆也有!
难道自己才是真正给对手提供——法相之契的工具吗?
蒋涵子本以为:自己酣畅淋漓的无相泼墨,终究造化了一个——谁也不会轻易撼动的江山。没有想到那幅江山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的。
世界突然间在蒋涵子的面前变得太恐怖了。仿佛瞬间,自己的一颗心被很痛地掘走。
灰衣人已经拥有了大毫刀的那幅江山境,这就是他催逼的真实目的吗?
这也就是他所说的:能催逼画境,就能毁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