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三章不敢祈记
金沙胄。
浩风激荡。无所羁绊的旷境中,任性歙张个性的手足,化变着时空各种瞬息万变的形格。
柔态沙雕蜿蜒顺从着风力征服的摇摆,即时显化力量变幻的脉络。
沙域里,高矗的石雕城堡,形色不屈的棱角,并没有被日夜滑沙的摩挲消蚀掉个性。
沙域深处,豁露的草场上,黑风一样奔腾的野马群,粗犷中掩不住力量伸缩的灵性。古烈是所有野马群中唯一系带笼头的。火焰流苏仿佛随风忽然燃烧起来。
被朔勒王驯顺的野马群,征服力已经无形变作牵系灵魂的缰绳。
与猛蛟执鸢一战,渐渐身心复原。新鲜力量更欢愉在伤疤的界限寻找逾越的快感。所以,每一次受伤的朔勒王不是在酷烈的空间衰减了,而是无形强化了。
在干涸中,强韧生存的力量之所以不断生存,著风强大,风沙本来就是时刻磨砺血肉和心性的潜在秘笈。
是的,酷烈时空是毁灭,也是壮旺。生存消磨不到绝境的那一刻,苦难也会变作一具被个性所嗜好的烈性武器。
强风劲驽,逆力磋磨。金沙胄其实就是一把时刻被烈性驱谴的硬刀。
朔勒王随意走在滚浪般颠欢的马群中,马匹无形变迁交戈驰杀而来的撞击刀,被朔勒王粗大手形不间断搬转。
久病后,力量重新掂玩野性不羁的武器。轰响的爆发力每一次撼动,就像一座轰隆隆摇晃得快要崩塌的山。
渴于任性绽力的马匹,越斗越悍。冲撞中放浪的蹄朵就像抡圆的重锤。
“父王……”伊茜公主微微遮掩嘴巴,看着颠荡狂风中的磨力的铁手足,为父王提心吊胆。
随风倾斜的丽莎,温柔面颊的弧勾,一丝落淀在睫毛下淡漠的眼神,随着一声微弱起伏的叹息,似乎忽灵间,就会滚落担扰受惊的眼泪了。
“姐姐,沙漠里的刀,可不敢用眼泪来饰缀。”玉侬凑过来,道。
伊茜公主生气地白一眼——玉侬嘴唇与舌尖俏皮弯变的线条,“就你,爱说那些令人忌讳的话。”
“姐姐,嘻嘻嘻。这样吧,把力量交给万化。把祝福和保佑留在嘴巴,怎么样?走吧!你不动,我也会跟着难过……”玉侬说着,拽一下公主,离开了草场。
此时,沙域海涛般一道道光滑的长堤,冠风而立的朔勒王,渴于骋目的眼睛看向西摩地和黏族的旷陌。
一弯风勾,沙响流颗。
惯于御沙的铁靴划开肆扬的风裂声,切削蜿蜒沙堤。玩浪的铁足锋刃,冲荡一幕幕迎风张翼的沙帘,在身躯两旁翻动如挂风征战的旗帜。
大病初愈,朔勒王踏入沙海。黏足流沫随风搅缠的烟团,滚云般向后抛掷着。
身后,冰刀壮汉和冷锥彪马汉、金沙胄武士全部如跟风的马匹,被朔勒王壮势的奔竞引领,如一把把劈风刀。
叱咤中飞扬的沙帘,已经变作足尖前奔突的箭。渴于催生烈性杀戮的姿态,使此时朔勒王蹈沙卷动阵阵风吼。
沙音犀利的尖啸,以干燥、锋棱、碎裂……肆意穿凿辅音丛,元音丛交织的联诵块垒。
驭沙如浪的朔勒王高骋时,浑躯仿佛盘亘了整个时空。豁豁摆臂,臂展法相拉动身后黑色倾斜的巨大扇面,仿佛一半的沙漠变作他一个人驾驭的载体。
沙漠的时令,依然枯竭着。那些枯萎草皮、灌木丛、树木……还是那种没有新鲜光泽上妆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