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五章火蛊祭
卜罕嗄清楚:这些执掌过神祉的法事者,唯有虔心死于自己神灵面前,或者绝望地死于异邦的祭祀中,才是干净的。
否则,任何私著杀戮,都会逃不脱被他们一颗心神秘诅咒的因果链。因为,对祭祀者而言,神灵才是司命的主。除此而外,别无它也。
而且,卜罕嗄更知道:绝境中,杀死一个不屈的敌人,其实,比想象中的要难很多。
卜罕嗄能够敏锐感察到:此时,阿达法护蓄积的仇罹和暴躁杀戮的烈性,远要比纳鲁宗主强势的多。
那些浑躯骨突的杀气,锯齿一样残酷磕划时空的无形刀,卜罕嗄完全用敏锐至极的知觉“看”得到。
卜罕嗄摇摇头。再一次失望地给冲动的纳鲁宗主让开道路。
阿达法护好像僵硬一样,浑然无觉地低俯脑袋,冷粹的目光看着插地燃烧的法刀。慢慢撑开十指。撑开,又翻绽过来。
两只手,仿佛领命的两只铁钩……
纳鲁宗主一见主司卜罕嗄让开路。飒烈奔腾的高帮马仿佛一把倾掠而飞的戈,驰向阿达法护。
紧密护驾的普鲁宗主驱马中,眼电凝注阿达法护的任何意思纤变。
其实,最让纳鲁宗主和普鲁宗主懊恼的,并不是迦什太阳尊。而是,此时不断叠出爆端的阿达法护。
这个一直被他们视之为装缀迦什太阳尊的装饰品。原来才是一种深潜的狼。更是扎进纳鲁宗主心灵的一根毒刺。恨不得先斩而后快。
纳鲁宗主看着前面背对自己、半跌状、有些僵硬的阿达法护,手中攒杀的刀,已经被一颗激烈心催奋得隐隐抖动起来。
忽然,他发现:明明距离自己还有数十步之远的阿达法护,飒然,幻觉般就在半道。再眨眼,阿达法护已经翻转身形,怒吒的一只手形钩,超前自己的刀,抓向自己的脑袋。
护驾的普鲁宗主快如闪电,似乎手中的弯刀,就是执意防御中的守护者。
只见那只弯刀豁然护在纳鲁宗主身前。
普鲁宗主显然是敏感的。处于防御状态的他,知觉完全能够感受到:阿达法护身躯冲腾过程带动的气流。
阿达法护一见堵路的利刃,心思极其不爽。
就在刚才纳鲁宗主和普鲁合力绞刀时,他早就蓄意劈死纳鲁宗主。就是遭到普鲁宗主的架挡,未能得手。这已经悔恨得骨肉发青。
阿达法护瞬间暴起。他顺刀势平行滑手,劈手夺过——普鲁宗主手中还处在凝神的弯刀。
暴横的他仰面撅翻难以迎面躲避的普鲁宗主。
普鲁宗主跌落下马背。
卜罕嗄一见阿达法护夺了普鲁宗主的战马与战刀。摇摇头,却并不显示惊慌。他似乎早就预感到了:这个护祭本来就是惯战江野上的一把独刀,身潜奇招。
纳鲁宗主一见冲前的普鲁宗主翻落战马。那种狂躁肆虐的锐气才略略收敛。
刚刚夺得战马的阿达法护,执刀看向纳鲁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