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赌城。
车子从机场,穿过澳氹大桥开往进市区,摩天大楼耸立,建筑密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随处可见的赌局,更是当地一大特色。
行李不多,沈曼没去酒店,而是直接沿东海岸线,去了普济禅院。
蓝渡的母亲礼佛,今天刚好是她吃斋念佛的日子。
作为澳门最古老的禅院之一,普济禅院的建筑古色古香,红墙黛瓦。
寺院香火旺盛,来往的香客几乎踏破门槛。
沈曼不礼佛,在飞机上恶补了一些基本常识,进门先买了一炷香。
僧侣误以为她也是虔诚的修士,双手合十颔首。
沈曼平时不怎么逛寺庙,对立面的规矩一知半解,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那高僧定睛一看,眼神蓦然闪动,“女施主,你可愿意抽个签?”
沈曼压根不信抽签算卦,她礼貌的摇头拒绝,“多谢大师,我不抽签算命。”
大师有些失望,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施主,五蕴皆空,万般苦厄皆是过往,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沈曼听的直皱眉。
她对这些半文言文的禅宗,着实不感兴趣。
拔足前行,正殿的角门,拥挤了不少游客。
这座寺庙,曾经签订过《望厦条约》,后面有个耻辱碑,引起不少同胞的爱国情怀。
不过沈曼今日没这份心情。
她直奔正殿,拜佛的其实不多,不对,里面就一个人。
偌大的宝殿,竟只有一人?
拜佛还带包场的?
高高屹立的金色佛身,在缭绕的烟火中眉目温和。
和高大的佛身不同,正前方蒲团上,跪着一个身形纤瘦的女人。
女人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她实际年龄已经六十岁,保养的宛如四十岁出头,皱眉时才能看到眼睛纹络。
沈曼打量她的样貌。
断定这位这位就是蓝渡的母亲,杨洁。
杨洁祖籍在福建,少女时代随父母定居澳门,出生在商人世家,算得上千金之躯了。
她安静跪在那里,许久都不动。
沈曼等了至少一刻钟,都没看她起来。
不多时,一个沙弥进来,他大吃一惊,忙给沈曼一个眼神,示意她出来。
沈曼不解,“怎么了?”
小沙弥忙将手立在嘴边,拉一把沈曼的手臂,将她带出门,这才说,“女施主,你怎么进去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沈曼一脸问号,“我来拜佛,不能拜吗?”
她还特意晃了晃手里的香,好歹也是带着礼物来的,居然被赶出来?
小沙弥颔首作揖,“不不不,自然不是的。只是今日不行,里面那位夫人,今天要在佛祖面前,跪十二个小时,下午六点你才能进去。”
那么久?
今天好像不是她儿子的忌日,就算为亡灵超度,也不是今天吧?
沈曼微微一笑,“大师,我是大陆来的,第一·次来贵地,能介绍一下那位夫人吗?”
高僧看她是个游客的打扮,也没多想,叹一口气才说,“哎,红尘多是愁苦,那位女施主,是个苦命人。”
他大约想着,沈曼猜不到杨洁的身份,继续说,“那位夫人的儿子,受了重伤,虽然保住一条命……”
小沙弥突然紧紧捂住嘴巴!
惊愕的瞪着沈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犯了戒,赶紧逃也似的跑掉了。
沈曼脚步一下定在原地,如被绑上了固定器。
小沙弥的声音,久久盘旋在她脑海里,如一道惊雷,快要将她劈开。
保住一条命?
那么说,齐凉庵没死?
他压根就没死!
一阵狂喜,如雨后新生的嫩芽,很快长满枝头,沈曼快要原地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