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泽世光是个真小人!你怎么敢跟他赌人品啊”
潇清欢也叫了起来:“可两拨攻势下来,我白越死伤惨重,你也看到了,女人和孩子都上了城墙,再这么熬下去,城破是早晚的事情,难道你就不担心,泽世光恼羞成怒之下, 会屠城泄愤吗?”
“此一战,我白越的损失惨重,他泽氏也没占到便宜!我粗略估算了一下,第一波攻势,泽氏在空中投入悟道境过百, 死伤接近一半。第二波死伤也有不少。泽世光的心眼那么小, 更没什么度量, 是个两面三刀的真小人。若他根本不接受投降呢?若他假意接受投降只为骗开城门呢?若他假意受降之后, 再谎称白越诈降,借机屠城呢?这样的事情,他不是干不出来!”
潇清欢说不出话了。他一人死不足惜,不然也不会想到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可他牺牲自己的性命,总归是为了城中的人能够得救。若是真如岳玄同推测的那样,自己不单白死了,想救的人一个也救不下。到那时,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无辜枉死的族人和百姓呢?
两人沉默了许久,潇清欢摆了摆手:“是我考虑不周,此事暂且作罢。眼下还是守城为要。”
岳玄同抱了抱拳,带人继续巡视去了。
然而两人虽然做出了决断,这般争吵,却少不得被旁人听了去。总有心思活络又不想白白丧命之人。岳玄同一个远房侄子,叫岳志清的,平日里虽然算不上纨绔,但也不算出挑。行事多少有些小气。二十多岁的年纪, 还没有摸到悟道境的门槛, 在仙修之中实在算不上出众,自然也不会被岳玄同看在眼里。只当是个平常子侄,若不是城中现下缺人手,恐怕不会将他带在身边。
他跟着岳玄同四处巡视,听到了叔父与潇清欢的争执。心里九转十八弯,瞬间想到了一个活命的主意。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溜出了队伍, 呼朋引伴,召集了一众好友, 说了这事儿。当下就有几个聪明的,猜到潇清欢既然会做这种打算,援军应是无望了。
“可恨, 明明外无援兵,却还哄骗咱们死守。”
“可不是,咱們若是真打光了, 就算守下白越城,又有什么用?”
“为他人做嫁衣。到时候他还是潇氏的家主,谁能记得卖命的咱们?”
“反正他已经打算用自己换城中百姓的性命,不如咱们就成全他。”岳志清眉眼间划过一丝狠厉,拉着几个“挚友”,盘算合计了一番,趁着夜色沉静,又无人提防他们,四散开去活动了。
首先,岳志清找城中的妇人们要了些吃食,又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包毒老鼠的药,掺进粥里,亲自给叔父送了去。岳玄同不疑有他,招呼跟着自己巡视的人手,一起用膳。没过多久,就有人腹痛难耐,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止。岳玄同发觉事情有异,提着剑就往外冲,却不成想,房门已经被岳志清从外面锁死了。
不仅如此,岳志清还搬了不少木柴火油,堆在门口,听见动静,将手里的火折引燃,丢下就跑。而等到高出的岑枫发现火光,刚想敲锣示警,一个前去给他“帮忙”的半大孩子,突然捂住了他的嘴,一刀抹了岑枫的脖子。点燃一支火把,对着远处晃了晃,算是发出了信号。
得了信号的岳志清,跑去找潇清欢,说是叔父身体不舒服。潇清欢不疑有他,跟着他七拐八拐,一直拐进了深巷之中。
“岳前辈之前不住在这边吧?”潇清欢眼见周遭越来越暗,不禁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