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人用手指轻扣了一下冰柜的内侧,发出清晰的一记敲击。
陈学渊天然的警觉上涌,掏出枪对着施丽的冰柜。
但五分钟过去了,始终没有新的声音,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此时他没有意识到,他身后还有个袁亮无声地站立着。
对着尸体盯得久了,原本并不明显的细节开始变得让人难以忽视的显著——那是几滴凝结在施丽脸颊上的几滴水珠,被冰柜冻住,完整地保留着滴落时的形状——它不可能是在施丽安顿在这里之前留下的,而这里能来的人,太少了,不,应该说只有袁亮。
那个一直和他待在这个房间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男孩,此时仿佛在他身后散发着阵阵寒意。
陈学渊收起了枪,清咳了一声:“这地方待久了还真让人心里发毛。”紧绷的脸在转身之前绽放出市侩的笑容,对着袁亮说道:“我得再和你说声抱歉,把你吓着了吧,干我这工作真是容易神经过敏。”
他走上前,拍了下袁亮的肩。
袁亮浑身有气无力的,被陈学渊拍中的肩膀沉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趔趄。
“那我先走了,得辛苦你把施丽的遗体再放回去。”陈学渊说着朝太平间的门口走去,顺带着的,用没触碰过袁亮的那只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摸了一下施丽的脸颊,仿佛是个随性的大老粗无心之举。
身后,传来袁亮把推床推回冰柜的声音,在逐渐被黑夜笼罩的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走出太平间,忽而起风了,医院门口的老樟树摇曳,在城市的霓虹灯光里。
陈学渊的摩托车就停在巷子口,他把手套翻了个面,把那几滴融化在他手心的水包裹在了里面。小心翼翼封口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