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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篡改者(1 / 1)

“作为这个世界最早的成员,你应该可以感受到一种情绪。”霓虹带着笃定的眼神看着袁亮。

这种信赖让他回答出了那个他原本不自信的答案,是的,一种情绪,他回想着,不是愤怒,不是快乐,不是任何一种强烈的感受,“厌倦。”他回答着,“我常常感到厌倦,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对于身边的人的死亡,对于任何人的出生,我觉得每一个生灵都很可怜,但又觉得他们都应该好好地活着。”

霓虹的嘴角微微扬起:“都应该好好地活着吗?”她重复着,不置可否。

“难道不是吗?”

“如果你真的希望这样,那就和我一起把他们放回原来的位置。”

“什么意思?”

“你所经历的一切混乱,都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当时的世界了,有人强行地改变了它。所有的伙伴都散落在日复一日琐碎至极的日常的细节中,失去了彼此的联系,有人把那个美好的世界改成了现在这样无聊的样子,每个人都在机械地生活,没有梦想没有冒险,没有生命的激情。”霓虹说到这里,纽扣一样黑圆的抽象的眼睛出现如白色蜡笔潦草的点滴亮光,袁亮相信,那是她的眼泪。

他很奇怪自己竟然接受了眼前这怪诞的一切,仿佛他内心深处本来就向往着这样的怪诞,一种对于不寻常的渴望,一种他从未意识到的叛逆,他喜欢这样。

这么想着,他开始不再追问原因,而是问着:“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当然是把他们都找出来,恢复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你是说现在这样?”袁亮看了眼前这个广阔的潦草绘就的平原。

“当然不是,如果你慢慢想起,你会记得红棕色的高山,镶嵌满了闪烁的金色水晶,岩浆的瀑布从几万米的高空落下,坠入深蓝的海洋……”她忘情地回忆着,却又戛然而止,“时间不多了,我不应该浪费时间和你描述这些,你总会想起。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好,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觉醒只能依靠你自己去完成。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剧本。那些入侵者,无法完全修改你们的剧本,只能篡改,你明白吗?篡改意味着它的底色,它本来的样子,都有被还原的可能。然而,那需要有足够的敏锐,察觉到这其中的异样。你有,你总是有。你是最容易觉醒的那一个。所以他们把你的人生改得普通再普通,但依然没有办法阻止你产生那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那些其他人觉得稀松平常而对你来说却极其不自在的细节。相信你自己的怀疑,你的直觉,和你的确信,去沿着他们给你安排的剧本,找到它原本的样子。”霓虹说着,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具体起来,橙红色的天空变得有层次起来,被晚风吹成丝缕的淡云,是袁亮看了二十几年的清晨的模样。

他知道,他要回到那个他熟悉的世界了。

“最后一个问题。”他急切地问着开始褪色的霓虹,“那个创造我们的人,是谁?”

霓虹凄然一笑:“那些篡改者入侵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包括我。但我知道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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