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欧阳晴之言,薛青云心中更为紧张。
望着这位国师平静注目而来,他竟敢感到了莫大的压力,就好像心底的隐忧都被看穿,一下子心里一沉。
难不成,欧阳晴已经盯上了唐家......?
无论心中如何惊疑,为后来最坏的结果担忧万分,薛青云也知道绝不能有任何异样。
做礼应声,就此应下话来。
“欧阳大人为陛下分忧心切,下官岂敢怠慢,这便命人传唤,请几户唐姓人家前来。”
欧阳晴静望几息,笑着点头应声,似乎对这般态度比较满意,也未多说其他,就任由薛青云吩咐下去。
待到刺史府下人应命而去。
客厅突然沉寂了下来。
心思各异的欧阳晴主仆,以及心中惊疑的唐家父子,静候与其中,很是默契地未出一言,一种无形的凝重氛围渐渐展开。
几人等候间隙。
欧阳晴似乎对这几户兴趣不小,瞥了几眼户籍书册,目光在为首的唐家停留了几息。
再度轻笑问话,随意的语气给人以极大的压力。
“薛刺史,下官有一事不明,这为首的唐家乃是城中大户,又是出名富商,按理而言当最先被盘查才是,为何迟迟到了今日,还未被府衙问询?”
这话一开口,薛青云父子都心里一愣。
悄然迎上目光,两父子几乎同时感到了一种猜疑,即便是经由那般寻常的语气问出,也令他们心跳陡然加速。
若是唐运德父女身份寻常也就罢了,如若不然,他们冒然表明态度,此后就得落下大罪,甚至于连北亲王都将被影响!
面对着这种局面,年轻的薛奉年心中波涛汹涌,已然不敢应声,就连目光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悄声陪立一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静听之下。
他的父亲含笑应声,依旧做得完美。
“欧阳大人还望恕罪,这唐运德乃是城中富商,按理来说当先被盘问,但此人性情忠厚行事低调,在百姓中颇有美名,也是凉州城的纳税大户......”
“想来,应是其中有什么岔子,知府看在其往日的民望,稍稍宽容了些时日。”
“大人还请安心,无论是何缘由,这城西唐姓人家,必会全被盘查,本官和凉州众官员深受皇恩,绝不允许有任何漏网之鱼!”
合情合理的话语响起,气氛才缓和了不少。
欧阳晴微微点头,似乎也相信了这番说辞不再多问,静坐车椅品茗,平静的白皙面容里看不出端倪。
“原来如此。”
淡然一语,总算是让薛青云父子心里放松了一丝,却也不敢有任何的马虎。
暗暗握住袖中双拳,薛奉年已然感到了惊心动魄,亲历这种场面,对于官场的凶险和阅历的欠缺,都让他有了极为真切的体会。
言语间满是陷阱和试探,换做常人,或许早就被看透,生死荣辱都握于对方之手,这欧阳晴实在有些可怕......
据他父亲所言。
北亲王殿下也答应相助,与这等人物合作完成皇命,如此做法,真是无异与虎谋皮,绝非谁都敢为。
不过数月光景,曾经只是惊艳的七皇子,已然走到了令人仰望的地步,好像铅华尽洗,将要腾飞一般。
感念着其中的差距,薛奉年心中无奈,也顾不得再多想,此刻已然被压力笼罩,全然不敢出半点错误。
直到此刻,他才隐约明白,为何父亲对于欧阳晴前来极为重视,甚至还未见其人,就对他严厉叮嘱。
早知道这位无名国师如此难缠,就不该好奇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