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你的伤口吧，”白默把手放在被子上，询问了一句。
徐志生伸出手来压着被子，声音沙哑，“别看了吧，白姐，你没事就好。”
白默从善如流把手收回来，对方不想在别人面前揭开伤口，她很理解，“还是不要一直捂着，等天气好一些了，可以出去透透气。”
“嗯……”
房间内一时安静，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药味，女人抬头看向窗户，“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你身上也不是没钱，应该多待一段时间，等好透了再出来的。”
徐志生摇头，“太麻烦了，周哥还要跑来跑去的，我没事了，慢慢就能养好……”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变小，他有些不敢看白默，顿了顿才问道：“白姐，你会怪我吗？如果不是我看手机，可能不会有那场车祸。”
白默抿了抿唇，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片刻之后垂下眼帘，“这件事不怪你，你可能不了解这次车祸……这不是意外，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所以你是被我连累的。”
徐志生愣愣的看着她，眼睛里面泛着水光，他强硬而且偏执，“可是如果不是我开车不专心，这件事还是有可能不会发生。”
所以他责怪的是自己，他设想了很多种结果，但是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的假设都没有意义，他捂着脸，语无伦次，“白姐，我不知道……你醒来了就好，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害怕，如果你醒不来了……我该怎么办？”
二十几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小孩子，泪水从指缝流出来，徐志生再次想起之前的恐慌，他抖着肩膀，“你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
“徐志生，”白默喊了一声得不到回应，她抬起手，在对方的头上压了压，等他平静下来，才继续道：“你没必要自责，事情都过去了……你听我说好不好？”
徐志生沉浸在悲伤之中，他捂着脸，呼吸很重，在调节自己的情绪，喘了很久，他终于把手拿开，双眼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红，看起来就像是连续数天没睡好……或许是真的那么多天都没睡好，甚至没睡。
无论是情绪还是身体，都紧绷着，可能下一刻就会崩溃，周晨照顾着他的身体，但是他的心结还是解不开，这个心结除了他自己，或许只能白默给他解开。
白默分析问题依旧是理性的，她坐在床边，像是知心大姐姐般，声音温和，“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和我都还活着，我的经历和你是不一样的，所以不能代替你承受你的痛苦，我说的话对你来说也可能是旁观者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我会尽量帮着你走出来。”
“帮助你回到正常的生活，醒来之后我在唐钧哪里听说了你的情况，之前手术的医生是市内排的上号的主任医师，截肢的部位也是有讲究的，他们为了病人的术后康复和正常生活，都会考虑截肢的黄金位置。”
“就是能够安装比较理想的假肢的位置，等你的伤口恢复完好，我会带你去国外，有一家公司的义肢很不错，如果想要更合适，可以让他们帮你定制，你知道的，有些人有了义肢之后，甚至可以成为运动员，所以你也要对未来抱有更多的希望。”
徐志生红着眼睛，他已经有了两个月的时间去接受这一切，双腿截肢已经成了定局，自怨自艾已经没有用了，他哑着嗓子，“我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可以的，”白默揉揉他的头发，“但是，在这之前，你要积极进行康复治疗，有时间去外边转转，不要一直待在床上，有助于伤口的恢复，知道了吗？”
“嗯，”徐志生的刘海不知道多久没剪了，白默这么一揉，刘海垂下来可以遮住眼睛，他发出一个鼻音，整个人看起来柔软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