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九点钟到中午十二点,林雨华总共敲响了二十几户人家的大门。
无论林雨华出什么价格,也没一个人愿意让林雨华进门。
并非是这些人冷血绝情,而是他们都被瘟疫给吓怕了。
在北方的冬天,几乎每年都会有老人和小孩,死在从家到卫生所的路上。
就像是招待所里的中年男人说的,因为环境密闭,一个传两个,一人传一家。
中午十二点,拖了整整一上午车的林雨华,累得气喘吁吁,停在一家小饭馆的门口。
林雨华将墨兰芳搀扶下车,“老板,一碗羊肉面,一碗清汤馄饨。”
林雨华刚要进门,却被年轻店小二拦在门外,“客官,我们这儿可不许病号进去。”
林雨华叹了口气,转身要离开。
“哎,等等!”
店小二忽然叫住林雨华,又从屋子里头拿出一把巨大的油布伞,“两位如果不嫌弃,就蹲在后墙根吃,毕竟我们屋子里有客人,也得为他们负责。”
林雨华说了声谢谢,就搀扶起墨兰芳的胳膊,两人绕到了后墙根。
没过多会儿,店小二搬来一张小桌子,上头放着热腾腾的食物。
“两位,招待不周,这顿饭就不收钱了,你们吃好喝好。”
雪越下越大,天色越来越黑。
林雨华吃下盖着厚厚一层羊肉的面条,身子凭空生出些许力气。
墨兰芳只喝了点带虾米的混沌汤,就把碗筷撂下,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忽然,墨兰芳脑袋一歪,差点把脸扣在馄饨汤里。
林雨华赶忙把她搀扶住,“墨姐,你可别吓唬我!”
墨兰芳撂下碗筷,疲惫声道:“没事,我只是太困了。”
积雪越来越深,林雨华看了眼停在门口的排车,几乎被雪没过了轮子。
林雨华松了口气,赶忙吃下剩的最后几口面条,将五角钱压在碗底下,扔下包袱直接将墨兰芳背起。
“走,我带你找住的地方去!”
墨兰芳有气无力的道:“别白费力气了,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给我开门。”
“咱可不兴说这丧气话。”
林雨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凉得厉害。
如果天黑之前找不到住处,墨兰芳真有可能会葬送在这冰天雪地里。
林雨华搓了搓手,尝试着敲开饭馆旁边,一个大宅子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