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夫人吓得浑身哆嗦,无奈地看着木敬堂。
木敬堂心一横,牙一咬。
“回大人,只有她一个女儿…”
木颉丽明白崔公公的怀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
“自那日与大人在街上相遇,民女便被大人的大度折服,只笑自己如同井底之蛙,妄自尊大,这几日又受爹娘一些教诲,言行举止却还是不大得体,不知进到宫中,会不会被人笑话,还请大人私下多多调教!”
听得木颉丽这番话,崔公公便释疑了一大半,终于面带喜色,笑道:“齐儿姑娘有心了,起来吧,我这也是秉行公务,不得已为之,他日齐儿姑娘,蒙受圣恩,千万不要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才好!木老爷,木夫人,赶紧都起来吧!”
“谢大人不罪之恩!”木颉丽在小蝶搀扶下站了起来。
木敬堂木夫人也仆人一众也都起了身。
崔公公望望众人,笑道:“齐儿姑娘,赶紧将太后御赐头饰带好,准备启程吧!”
木颉丽不明所以,迟疑地说道:“御赐头饰?”便转头望向木敬堂,“爹爹可有收到?”
木敬堂也是一头雾水,怔怔地道:“回大人,小民未曾收到皇上御赐头饰啊?”
崔公公也觉惊奇,说道:“贵县县令说,已将御赐头饰送达木府,木老爷真的未曾见过?”
木敬堂恍然大悟,忙道:“有的,有的,可是县太爷赠送的宝石步摇?”
崔公公点头道:“正是,木老爷何以说是县太爷所赠?莫非他将御赐之物据为已有不成?”
木敬堂心想,此时还不是揭他人所短之时,便说道:“请大人恕小民一时唐突,小民只怕是自己误解了县太爷的意思!请大人见谅。”
崔公公点点头,说道:“无妨!”
木敬堂又是一头汗水,一心想道:官场如战场,说错一句话,都能惹来大祸,那皇家后宫,又岂不是如此?
崔公公看看天色,说道:“木老爷,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赶紧将小姐打扮好,准备启程了。另外,可随身带一名使唤丫头,一同进宫伺候!”
木敬堂赶紧将崔公公迎到堂屋内,请上座,又奉上极好的茶水,点心,两人一阵寒暄。
..............
小蝶赶紧扶着木颉丽进入闺房,一番梳妆打扮。
木夫人又着人从木小齐房间找来那两枝步摇,让木颉丽挑了一枝,带在头上。
路途遥远,宫中生疏,这怎能让人放心?
于是木夫人看着小蝶,戚然说道:“小蝶,你便随同小姐一同入宫吧!”
小蝶早有此心,便点头说道:“夫人放心,我早已打算随小姐一同入宫,绝不辜负老爷夫人对小蝶的信任。”
木夫人握着小蝶的手,倍感欣慰,说道:“如此,我便当你是木家的女儿了,你家中尚有何人,我定差人表达木家的谢意,从此你便是我木家的三小姐了!”
小蝶心生感动,点头又摇头,说道:“谢夫人厚爱,我家中只有兄嫂二人,从小待我甚是苛刻,将我卖来卖去,早没了情义,夫人不理他们便罢了。”
木夫人摇头道:“面子上是要做到的,我明日便让人办好此事。”
“谢夫人!”小蝶躬身而拜,以表谢意。
木夫人看着木颉丽,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的好女儿,娘就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临阵脱逃,木家幸得有你这样一个好女儿,才保得我们周全!不象你那妹妹,就是个不懂事的祸害。”
木颉丽抱着母亲,泪如雨下,哽咽道:“娘,今日不便再说此事了,小心外人听了去!只是齐儿去了何处,是藏了起来么?”
木夫人无可奈何,叹气道:“八成是看你不在,怕又落在她头上,早跑得没影了!”
木颉丽心头一痛,低声道:“妹妹她又何须如此,还怕姐姐害了她么?”
木夫人说道,“她跑了也好,大大咧咧的,这时候万一窜了出来,让人看了个明白,我们木家可就完了,娘倒是觉得,你进宫,比她可是强了百倍了,你妹妹要是进了宫,没几日便把人得罪完了,只怕她小命难保!”
木颉丽轻轻点点头,淡然说道:“我也是有此顾虑,所以权衡再三,愿意替妹妹进宫,惟愿齐儿能看到我对她的真心。”
木夫人看着木颉丽,双手颤抖着抚摸着木颉丽的脸庞,“我的好女儿,你也看到了,我们木家虽然不愁钱财,却没有一点威势,连那县太爷都敢戏弄我们,这枝步摇,你要时常用它来提醒自己,一定要忍辱负重,不露锋芒,只当是为了他日谋划,若能得恩宠,封为妃嫔,才能让我们木家扬眉吐气,不受人欺负!到了宫中,你更要步步小心,万事谨慎,木家的将来就靠你了,女儿啊!”
木夫人说着,亲手将那支步摇插在了木颉丽的发髻之上。
木颉丽不忍看母亲悲怆之样,禁不住呜咽起来。
“女儿一定记住娘说的每一句话,女儿进宫后,娘和爹爹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这样女儿才能静下心来,放手一搏!”
木夫人连连点头,说道:“女儿放心,我和爹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千万不要挂牵我们…”木夫人又拉住小蝶的手,继续说道,“进到宫中,你们两姐妹都要谨言慎行,凡事多思量,多商量,多想一些办法,可一定要先护得自己周全啊!”
小蝶连连点头,说道:“夫人请放心,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定要保护好小姐。”
木夫人点点头,不停的抹着眼泪,这时听得门外又响起了鼓乐声,开始催促启程了。
木颉丽忍着泪,不想再哭了,她希望分别的时候,一家人都平平静静的,这样会好受一些。
丫环们扶着身着盛装的木颉丽走到院中,木敬堂和夫人站在众人面前。
木颉丽缓缓屈膝,跪在地上,对着父母叩了三个头,强装笑脸,说道:“女儿感谢父母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今日匆匆别过,来日定当报答爹娘!”
木敬堂和木夫人扶起女儿,各自泪落两行。
木敬堂强笑道,“今日天气甚好,是个好兆头,爹娘先在这里祝我们的女儿早日荣登凤榜!”
崔公公此时也送出吉利话了,说道:“木老爷,木夫人,你家女儿容貌出众,称国色天香,蒙受恩宠,定是指日可待!”
木敬堂拱手行礼道:“谢大人吉言,还望大人在宫中多多调教!”
崔公公呵呵笑道:“好说,好说!如此便告辞了,所有人等,启程!”
木颉丽和小蝶随着众人,在鼓乐声中,走出门去,虽然眼中满含泪水,却强忍着不掉下来,回头看见母亲也同样刻意忍着泪水,便故做轻松地笑了一笑,朝父母挥了一下手,便头也不回地走进轿中,落下轿帘。
进到轿中,木颉丽再也忍不住了,便抱着小蝶,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小蝶想说句安慰的话,可此情此景,泪水早已不听使唤,便和木颉丽一样,哭成了两个泪人。
一行人吹吹打打,行到街上,又有一些车轿并了过来,原来在木家管辖的千户之内,共甄选了十几位女子,一起应召入宫。好在这些小家小户的女儿们,都未曾和木家有过交集,平时就算到木家上缴财税,也都是男人们的事,因此这些姑娘们,彼此之间也并不认得。
行了一路,木颉丽和小蝶便哭了一路。
“颉丽,颉丽……”
突然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又听到有人在后面急急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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