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宫女…叫齐儿的?老奴没有印象,陛下…容老奴查查…”崔公公吱吱唔唔,尽量拖延。
高纬使着眼色,说道:“崔公公,请将东宫宫女的名册拿出来,父皇意欲将-木小齐-带出东宫,册立为妃…..”
崔公公听得高纬语气,揣出他话中之意,当下有了主意。
“陛下,太子,请先喝杯茶,稍候片刻,老奴马上将名册找出来…”
太监计奴奉上茶点,请皇帝和太子入座。
崔公公走到内堂,将东宫名册剔了出来,他知道,名册里根本没有木小齐。
按照太子的意思,将来是要娶木颉丽为良娣的,所以根本没将她入到宫女的名册中去,怕辱了她的身分。
如今,不只是高纬为此事后悔,崔公公自然也是叫苦不迭啊!
崔公公心一横,拿起毛笔,醮上砚墨,在东宫名册后面加上了木小齐的名字,然后又用火烛烤了起来,想把墨迹快速烤干。
只听外面高瞻不耐烦地说道:“崔公公,你找着没有,要不要朕来帮你找,你素来是个利索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崔公公见高瞻业已生疑,吓得赶紧拿着名册走了出来,就连袖子沾到砚中墨汁,都没察觉。
高瞻拿着名册,指了指木小齐的名字,笑道:“木小齐?便是她了,对不对?”
高纬无奈答道:“是的,父皇~~”
高瞻见指尖触摸之处,沾染了墨迹,信口笑道:“这名册多久没打开过了,都受潮了…”
崔公公心头一凛,大气都不敢出,急出一身冷汗。
“嗯,这个木小齐,倾世容色,无人能比,朕要将她封为…闭月夫人,崔公公,这边的名册删掉她的名字,归入到嫔妃里去,改日,朕再赐她一座寝宫…木小齐,好极了,实在是称朕心意,哈哈…..”高瞻说着,将名册递给崔公公。
崔公公赔着笑脸,赶紧接回名册,衣袖上的墨汁却滴到了地上。
高瞻咦了一声,满脸狐疑,用手指在地上一醮,喃喃道:“墨汁…”
崔公公方知自己一时大意,露了马脚,愕然当场。
和崔公公一样惊恐的,还有在一旁浑身颤抖的高纬。
高瞻看看崔公公,又看了看高纬,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把从崔公公手抢过名册,用手指使劲地搓着木小齐的名字,手指染得更黑了。
高瞻怒目圆睁,大步冲到内室,看见了桌案上的砚台和毛笔。
“大胆狗奴,竟然欺骗朕!”
高瞻大怒,一把将名册甩在崔公公脸上。
“陛下~~”崔公公见事已至此,无法隐瞒,便赶紧跪倒在地。
“说!她究竟是谁家女子,是不是应召入宫的?”高瞻怒不可遏。
崔公公斜眼瞟了一下太子高纬,见高纬也早已满脸紧繃,垂头丧气,便知是不可能指望他了。
此时此刻,别无他法,只能依照之前谋划,行下下之策,既然实在瞒不过,就只好依计行事,把责任推到韩香云身上,绝不能连累太子!
“陛下…老奴一时糊涂…请陛下恕罪…”
“崔庆隆,你个老东西,朕一直待你不薄,如今你却欺上瞒下,骗起朕来了,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说来,若有一丝隐瞒,朕便治你欺君之罪,砍你脑袋!”
“老奴糊涂…老奴有罪啊…”
高瞻一脚踢在崔公公身上,将他踹倒在地,咆哮起来。
“给事何在?”
计奴在一旁哆嗦道:“奴婢,奴婢在……”
“传各司各部通通前往含光殿,宣各宫各殿都去皇后宫中!”
“是,是…陛下….”
“快去啊,快去办!”
计奴赶紧小跑着出了门,拉着一帮太监分头行事。
高瞻怒火中烧,又踢了崔公公几脚,骂道:“越是信任的人,越是家贼内鬼!崔庆隆啊崔庆隆,朕如此倚重你,你竟然就这样报答朕!来人,把这老东西绑了,押到含光殿去!”
一行人押着崔公公,赶往含光殿。
高纬心里惶惶不安,不敢与高瞻同行,便挪着脚步,越走越慢,见高瞻气冲冲地走远了,赶紧开溜。
....
胡皇后眼见高瞻怒气冲冲地走进含光殿,连崔公公也被五花大绑,大吃一惊。
“陛下,这…这是怎么了…”
高瞻一把将胡皇后推开,指着鼻子骂道:“你口口声声为朕挑选美人,充盈后宫,却将这样的美人儿藏了起来,欺瞒朕!皇后,你让朕好生失望!”
胡皇后听得一头雾水,懵然问道:“陛下…你说的美人是谁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瞻指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崔公公,哼道:“崔庆隆,此事与皇后可有瓜葛?是不是皇后妒人美色,指使你这样做的?”
崔公公抬头看了看胡皇后,摇头道:“陛下…此事与皇后并无牵连…”
高瞻看看二人,哼道:“你这老东西,如今你说什么,朕也信不得你了,朕要亲自审查此事,任何一个有干系的人,统统处死!”
不多时,尚宫局的的主事大人们一一来到含光殿,见到内侍省的大常侍崔公公竟然跪在地上,皆知有大事发生,赶紧跪倒在地。
“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高瞻气得在殿内不停打转,来回踱步。
“木小齐,这个名字,你们都听清了吗?你们可有人认得木小齐,可有听过这个名字?嗯?”
尚宫大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胡皇后急道:“你们有认识的,有知道的,只管起来说话,赶紧给陛下一个交待!”
女官尚服大人起身说道:“陛下,娘娘,奴婢记得,当日为应召宫女量身定做宫衣时,确有木小齐的名字,后来听说名册有误,又重新换了一份新名册,便不见了木小齐的名字…”
高瞻大声喝问:“是谁说的?又是谁换的名册?”
尚服大人瞟了一眼崔公公,低声说道:“是崔大人,名册一直是由…是由崔大人掌管!”
高瞻咬牙切齿,好不痛心!
这崔庆隆怎么就会做出这等欺君罔上,拂逆圣意的事来?
“其他各司各部,难道没有发现吗?啊?”高瞻又怒吼道。
又有尚食大人出来说:“奴婢亦有发觉,之前为应召宫女准备膳食之时,确有看到木小齐的名字,奴婢还曾经给她传过饭呢…可后来…崔大人换了新名册,就再也没看到这个名字了!”
胡皇后受了冤枉,心中有气,喝斥道:“那你们为何不早日向上禀报?直到今天才说出来!”
尚宫大人们赶紧又跪在地上,说道:“此事由崔大人全权负责,奴婢们不敢过问,请娘娘恕罪!”
高瞻点头,恨恨骂道:“日后,自会慢慢清算,谁也逃脱不了!”
胡皇后摇头不止,指着崔公公说道:“崔公公啊,枉我还夸你忠心,你却做出这等事来,如何对得起陛下,如何对得起本宫啊?”
“宫中多妒妇,那木家小姐又生得绝世无双,自然招人忌妒,怕抢了娘娘们的荣宠,才有人威逼利诱,让老奴一时迷了心眼,做了错事啊…”
崔公公泪水长流,却也只是含糊其辞,并不指名道姓,因为还没到时候。
这时,各宫各殿的嫔妃们也一一来到含光殿,见此情景,莫不骇然,便纷纷跪在地上。
“拜见陛下,拜见皇后!”
高瞻指着一众妃嫔,瞪着崔公公说道:“究竟是谁给你这个胆子?各宫各殿的主子都到了,能指使你的,无外乎这些人,崔庆隆,你去把她纠出来!”
崔公公心想,只剩下最后一步棋了,除此再无他法,便起了身,走向嫔妃之中,将脚步停在了韩香云面前。
韩香云吓得花容失色,几欲晕倒。
崔公公哭丧着脸说道:“事已至此,请虹丽夫人将老奴的罪过,一一禀报陛下和娘娘吧……”
“妾身冤枉啊!”
韩香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高瞻又惊又怒,问道:“难道是你?为何都是朕最宠爱的人,联起手来…欺骗蒙蔽朕?你快快招来…..”
韩香云摇头只管哭诉:“陛下,冤枉,冤枉!”
崔公公抹了抹泪,转身再拜皇帝皇后,淡淡地说道:“既然夫人不肯开口,那就让老奴来说吧…陛下、皇后,虹丽夫人见木小齐美貌绝人,自愧不如,怕日后抢了她的风头,失了圣宠,便送老奴玉麒麟一只,贿赂老奴,要老奴让木小齐从此销声匿迹,无缘面圣,老奴见那宝贝实在罕见,便起了贪心,一念之差,终铸成大错!老奴辜负圣恩,罪该万死,请陛下皇后赐老奴死罪!”
胡皇后听了个明白,双眼一瞪,伸手一指,直逼韩香云,怒道:“来人啊,赶紧把这欺君罔上的贱人打到如烟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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