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与周国谈妥了条件,将木颉丽和高恒放回齐国。
木颉丽一行被护送出蒲津关,与齐国兵士接洽,然后顺河而下,回到齐国。
又行了几日,一路平安,顺利到达邺城,返回皇宫。
高纬携皇宫妃嫔早已在宫门等候,皇后胡珮慈自然也装出一副热切的模样,与众人一起笑脸相迎。
陆萱和高兰也站在高纬身旁,焦急地望宫外张望着。
马车停稳,便有人上来揭开车帘,摆好榻阶,木颉丽三人一一下了马车,见宫门口高纬一行正在等待,便匆匆走上前去。
行至众人面前,三人皆整了整衣装,跪伏于地。
“妾身拜见陛下,拜见皇后!”木颉丽泣不成声,行起了大礼。
这一年在大周的遭遇,不论有多坎坷曲折,终究也算是过去了。
高纬上前一步,便将木颉丽拉了起来,不由分说,便将她搂入怀中。
“齐儿,朕想你想得好苦,朕的心都要碎了…”高纬哭得象个孩子一般,早没了皇帝仪态,一边又问,“周国人是如何待你的,可有苛待你们?”
木颉丽思索片刻,心知自己于玉文邕的感情纠葛,自然是不能透露半分的,只能闭口不提。
“陛下,一切都好,周人对妾身礼遇有加,并不算苛刻!”
高纬松开了手,仔细打量着木颉丽,说道:“朕还不知道你?即使受了天大委屈,也从不与人诉说,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你们回来就好,朕一定要好好待你,再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木颉丽勉强一笑,说道:“陛下,在周国,我们真的都很好,陛下不用放在心上!”
“真的吗?”高纬放开了木颉丽,走上前去,一边拉起高恒,问道,“恒儿,在周国,可有人欺负你和母亲?”
高恒欲答,看着木颉丽眼神有些紧张,似有所悟。
“父皇,一切都好,虽不及在这里安逸,但周国人倒也颇为周到,不仅衣食无忧,每日还有书可读,功课也未曾荒废,还请父皇放心!”
“哦,那父皇就放心了!”高纬颇为欣慰,一边看了看小蝶,竟也伸出手去,亲自扶她起来。
小蝶异常小心谨慎,虽然身子已经给了皇帝,可终究不是自己所求的,如今依旧还是个奴婢,怎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受此礼遇。
“谢陛下!”小蝶说着,忙往边上一躲,自己撑着站了起来。
高纬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
“齐儿,可算是平安回来了…”陆萱抹着眼泪,和高兰一起走了过来。
木颉丽悲喜交加,就要跪拜。
“母亲,女儿不孝,让你挂念了!”
陆萱忙将她拉住,不让她行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高兰上前一步,行礼拜道:“恭迎母亲平安归来!”
“兰儿…”木颉丽伸出手来,握住高兰的手,上下打量起来,“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越发貌美了!”
高兰看了看木颉丽,又看了看高恒,笑道:“恒弟弟也长高了不少,一转眼便成了翩翩美少年了,只是恒弟弟这容貌,该是个女儿身,我看着跟母亲简直是一模一样呢!”
高恒行礼说道:“姐姐,一见面便拿我取笑,可是不该!”
高兰一边回礼,一边说道:“夸你呢,哪有取笑?”
胡珮慈摆出一副宽厚模样,走过来,一手扶着木颉丽,一手拉着高恒,笑容可掬。
“这些日子,可是没让我睡个好觉,时常在梦里见到姐姐和恒儿,又偏偏是些可怕的情形,可把我吓得够呛,好在那只是梦,如今姐姐平安归来,我便得安心了!”
“谢皇后挂怀!”木颉丽恭谨地说道。
胡珮慈笑靥如花,却不忘挑拨一番。
“楚楚妹妹最是惦记你的,只是太子今日不适,她忙着照顾太子,不得空闲,才没来迎接你!”胡珮慈此话自有她的意思,可想而知,木颉丽和高恒对更换太子一事,不可能不心有芥蒂,是以胡珮慈故意想要戳痛他们的心,以泄心中醋意。
高纬对木颉丽的爱,自然是没人能比拟的,难免让人心生嫉妒。
宫中多妒妇,周国如此,齐国如此,哪里都是如此。
木颉丽掩饰着心中的失落,不露痕迹。
“请问母后,如今太子是恪儿弟弟吗?”高恒忍不住发问。
他自然对此事怅然若失,但终究过去这么久了,早已释怀了许多,如今好奇之心胜过一切。
胡珮慈点点头,故作淡然之状,说道:“对啊,恒儿,如今恪儿当了太子,你这个当哥哥的,可得好好爱护他才是哦!”
“好的,母后!”高恒点了点头,并无太多失望的神情。
高纬见众人嘘寒问暖,也差不多了,便说道:“好了,剩下的话,便回到宫中再叙吧,这一路上本就车马劳顿,也该让他们好好歇息几日了!”
“恭迎德妃娘娘回宫了!”
随着礼官一声高呼,鼓乐之声立刻响起,众人便一一进入了皇宫。
太后是这皇宫之中最为尊贵之人,木颉丽回到宫中,自然该首先向太后请安。
众人将木颉丽母子送到了寿安宫,便各自散去了,只留下皇帝皇后,还有陆萱。
“妾身拜见太后!”
“孙儿拜见奶奶!”
木颉丽和高恒双双跪伏于地,给胡太后行起大礼。
胡太后脸上挂满泪水,上前几步,便将他两拉了起来。
“可算是找着你们了,你们回来就好了,哀家再也不用日思夜想了,可算是佛祖有灵,不枉哀家日日祈祷啊!”
胡太后抹着眼泪,一脸的悲喜交加。
木颉丽又拜:“妾身不孝,让太后担心了!”
胡太后连连点头,说道:“回来就好了,德妃你是不知道啊,为了寻你们母子,什么法子都想尽了,可就是寻不着啊,就连丞相卜算,都不灵验,可是奇了!”
木颉丽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陆萱在一旁说道:“齐儿,丞相替你和恒儿卜算,总是不准,卦相上说,恒儿身在周国,可你呢,却偏偏还在齐国,后来啊,丞相另请高人卜算,结果还是如此,可明明,你和恒儿就是被周国劫持了去!这样看来,卜算一事,还真是不能全信,是作不得倚靠的!”
木颉丽一怔,心中了然,不是卜算不准,而是测的人不对,妹妹木小齐,可不就一直身在齐国么?
“母亲说的是,卜算之事…果然不能尽信…”
木颉丽忙附和道,自己的秘密只能继续隐藏。
胡太后将高恒搂到怀里,哭道:“哀家的乖孙儿,你可千万不要怪奶奶和你父皇,如今太子之位,封给了恪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切还是当以国家利益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