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齐掩面而泣,就朝门口跑去。
“给你三日,你仔细想想,看是回梁安呢,还是去浣衣局!”
木颉丽不依不饶,话语坚毅。
木小齐回头瞪了一眼木颉丽,满是怨恨,便一拂衣袖,冲了出去。
阿枝忙也起身,说道:“我去劝劝姐姐!”
说完,也跟了出去。
孙氏也只得起身,说道:“皇后,老爷夫人可真是想让小姐留在这里,一来也算是帮她完成终身大事,二来,不也可以和皇后有个照应吗…”
木颉丽点头笑道:“阿姨说的是,不过这一关,她必须是要过的,不然谁也帮不到她!”
孙氏无奈,叹气连连,当下便也告了辞,离开了祥德宫。
……..
阿枝走出祥德宫,追上了木小齐,陪她哭了一路。
哭得累了,见叉路边上有块大石头,木小齐便歪在上面,啜泣不已。
“你说她这般刁难我,是不是存心赶我回去?我留在宫里,难道会威胁到她么?再怎么样,我会与自己的亲姐姐反目不成?”
阿枝无可奈何,叹道:“看来小娘说得对,皇后是怕你与她争宠,皇帝见到你,目不斜视,一脸痴迷,定是让皇后生了嫉妒之心了!”
“我怎会与她争宠?她既是担心这个,明日我便回梁安,好让她放心!”木小齐恨恨地说道。
阿枝劝道:“姐姐想清楚啊,难得来一回皇宫,难得遇到一个你喜欢的男人…姐姐,你若是对皇帝有好感,就该多接触多了解他,万一,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是你的一生所爱,岂不是白白错过了?”
木小齐忧郁满怀,悻悻说道:“难道…你要我去浣衣局做低等的女工?”
阿枝点点头,说道:“皇后姐姐怎会忍心让你受苦,即便是入了浣衣局,也定会让人关照你的!”
木小齐想想也是,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说道:“那你得陪着我!”
阿枝怔了怔,思索片刻,说道:“陪你就陪你!”
两人说着话,便有几人挑着灯笼,走了过来。
“这不是皇后的胞姐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说话之人面色冷凝,原来是曹倩。
木小齐和阿枝定睛望去,原来是当日跟在胡珮慈身后,对木颉丽不敬的那个女人,也是那个在彭瑛死后,急着把笛子塞入棺椁的那个女人。
双方再次相见,彼此均无好感。
木小齐和阿枝勉强行了一礼。
“夫人,你又在这里做什么?”木小齐冷冷问道。
曹倩瞟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在这里等皇帝!”
木小齐看了看她,嗤笑道:“我只道皇帝每晚去谁宫里过夜,都是早有安排的,却不曾想,还要半路拦截?那…为何又不见其他夫人在此等候呢?”
曹倩呵呵两声,脸上却没有笑意,幽幽说道:“你说得没错,的确是早有安排的,只是皇帝对皇后专情专一,对其他妃嫔不闻不问,若我不在这里向皇帝诉诉苦,装装可怜,又怎能分到皇帝的恩泽?”
木小齐不屑地说道:“原来宫里的女人这么可怜,全靠吃残羹冷炙过日子啊?夫人的确是会装可怜,这话一出口,皇帝怎会不心软呢?”
曹倩淡然说道:“事实就是如此,你笑话我也倒罢了,还有吃不到残羹冷炙的,大有人在,自有他们羡慕!”
阿枝恭谨说道:“夫人只怕是言重了,皇后姐姐深明大义,定不会独占君心!我经常听她劝皇帝,要恩泽各宫各殿,不能专宠偏爱,宫中娘娘们定不会象夫人说的这般凄惨!”
曹倩脸上泛起一丝难得的笑意,不过却是嘲笑,是讥讽。
“皇后所说,的确是冠冕堂皇,依本夫人看来,不过就是口是心非的谎话罢了,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夫君,去宠幸别的女人?不过是自己吃撑了,便说几句好听的话,送个顺水人情,还让皇帝以为她有多么慈悲仁义,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反倒让皇帝越发的痴迷心疼起来了,可是她的本事!”
曹倩字字句句都透着寒意,这让木小齐更加怨恨起来。
自己再怎么与木颉丽闹别扭,姐妹情义却是不会减少丝毫的,如今这曹倩又在中伤姐姐,自己这个妹妹可得替姐姐报仇。
木小齐点点头,说道:“这样的本事,并不难,就看夫人敢不敢?”
曹倩听得此话,一头雾水。
阿枝也听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曹倩抚抚发髻,似笑非笑的说道:“何为敢,何为不敢?本夫人倒还没有什么不敢为的事情!当然,你姐姐的美貌,本夫人是自叹不如,这一点,我着实不敢与她媲美!”
木小齐正在心中构画着一个诡计,想要好好惩治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我姐姐之所以独得皇帝专宠,自然靠的不止是美貌…”
木小齐语出惊人,却让人捉摸不透。
曹倩怔了怔,问道:“你是说她的佛母慈心,善良仁义?呵呵,这样的话,我听腻了,本夫人才不信这些…”
“夫人,你错了,若夫人肯借一步说话,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
木小齐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得意地朝曹倩亮了亮
阿枝一惊,这不是孙氏的那些毒药吗?
曹倩甩开宫人,跟着木小齐和阿枝上前几步。
“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曹倩好奇的问道。
“迷情药!”木小齐笑道。
曹倩惊得退后一步,说道:“这还了得,皇帝知道此事,定不会让你姐姐好过!”
木小齐哼道:“怎么,夫人要去向皇帝告发我姐姐?我可不会去替你作证哦!我劝夫人,不妨效仿我姐姐,将这药偷偷给皇帝服下,至少可得一时专宠,何必要去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呢?这样一来,反而谁都好过,可谓皆大欢喜!”
阿枝忙不迭的附和道:“是啊,夫人,我姐姐说得是!就算你去向皇帝告发,皇帝又会把皇后怎样?这药,就是让人迷失心智,爱得死心塌地,到时候,一个不慎,惹怒了皇帝,对夫人可是没有好处!”
曹倩点点头,脸上升起一丝喜悦之情,却又犹豫不决。
“可是你们说的,本夫人怎能相信,你们与皇后,可是亲姐妹!”
木小齐叹道:“这三更半夜的,夫人也不曾问我为何在这里伤心!?”
曹倩点点头,问道:“是啊,我是觉着有些奇怪,那你究竟为何事哭泣?”
木小齐面露恼怒之色,忿然说道:“皇后见皇帝对我生了爱慕之意,便急着把我赶出宫去,让我回家!生怕有朝一日,我要与她争宠,夫人,你说说,我能不生气,不伤心么?亲生姐妹,却让她如此防范,哪还有一点情义可言?”
曹倩这才放了心,彻底相信了他们的话。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你们还不信,现在可知道皇后的秉性了吧?”
曹倩忙不迭的落井下石,却不知自己已经步入别的人圈套。
木小齐挤出几滴眼泪,说道:“我与她相处多年,竟然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还是夫人独具慧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我想留在宫里,她偏是不让,还非得把我赶走不可!如今,我就想气气她,若夫人从此独得圣宠,皇后定不好过,我啊,也就解恨了!”
木小齐说着,便把药瓶递了过去。
曹倩满怀欣喜的接过瓶子,塞进衣袖里。
“也是,那…本夫人就帮你解气…如此…便谢过木姑娘了!”
曹倩不知是计,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是感激,是期盼。
木小齐拍拍手,轻快地说道:“我啊,就想看看她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样子,可不算是存心帮夫人的忙啊!”
曹倩点点头,说道:“木姑娘爽快,那本夫人便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木小齐爽朗一笑,说道,“夫人哪天还想要,只管来找我就是!”
曹倩点点头,给了木小齐一个笑脸,如获至宝,也不再多说话,便匆匆回到了宫人身旁,依旧在路口等着皇帝。
木小齐赶紧拉着阿枝,跑到了一个墙角,掩嘴笑个不停。
阿枝好奇地问道:“姐姐,何事高兴成这样?”
木小齐摇头晃脑,神秘的说道:“你猜猜看!”
阿枝极为聪明,不过片刻,便恍然大悟。
“这迷药…”阿枝问道。
木小齐连连点头,示意她不要声张,自己捂着嘴,笑个不停。
“我给她的,可不是‘迷情药’,是另一瓶‘疯躁药’,哈哈哈,看皇帝吃了,会对她专情专宠不?”
阿枝满腹担心,嘀咕道:“姐姐啊,你怎么…”
你怎么变得这么狡猾?
这是阿枝想要说的话,不过她终究不敢指责木小齐,怕又换来一阵责难,只好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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