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浣衣局的女工们在胖女人的责骂声中,一一醒来。
“快起来干活!到各宫各殿去收浣洗衣物!”胖女人拿着藤条,左敲右打。
张嘴就骂,是她的说话方式。
“挺尸呢!还不麻利点!”但凡动作慢些的,少不得吃她一鞭。
所有的女工,全都挤在一个大房间内,每人一块大木板,支在砖头上,便是各人的床铺了。
木小齐听到吵嚷声,怕挨打,便赶紧爬起来,坐了起来。
“啊哟…哟…”木小齐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象散架一般,手也抬不起来,腿也挪不动。
阿枝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终究在木家做惯了仆人的,还是硬撑着走了过来,帮木小齐收拾一番。
胖女人的藤条已经打了过来,连连敲击着床板。
“别装死!这里可不是你们享福的地方!”
木小齐听见那藤条“扑扑扑”的声音,心生怯意,忙缩成一团。
“嘿,我说你呢!你摆着架子给谁看呢?你还想冒充皇后啊!”胖女人伸出手,做出又要掐人的样子。
木小齐伸手护着脖子,惊吓不已。
阿枝拦在前面,求道:“大人,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胖女人唰唰给了阿枝几鞭子,骂道:“昨日你可是打了我十鞭,我倒忘了还给你了!”
胖女人说着,又朝阿枝身上打了几鞭,才解了恨。
阿枝咬着牙,任她鞭打,泪水直流。
“赶紧的,都出来干活!”胖女人骂着,走了出去。
木小齐也不管阿枝有多疼,只是叫道:“阿枝,快扶我起来,我坐都坐不住了,哪里还有力气洗这些衣服啊?”
阿枝抽泣着,揉了揉身上的痛处,走到木小齐边上,将她扶了下来。
两人来到院中,女工们早已忙开了。
“处这儿干什么,你们去收浣洗衣物去!”胖女人走了过来,手中的藤条唰唰做响。
阿枝忙道:“大人,我家小姐实在是站都站不稳了,求大人开恩,让我家小姐休息半日,可好?”
那胖女人看了看他们,撇了撇嘴。
“哦,好啊,你们去那树下息着去吧!”
胖女人似笑非笑,指了指树下的藤椅。
阿枝忙着道谢:“谢大人!”
说完,就扶着木小齐往树边走去。
“想得美!”那胖女人是打趣他们呢,说着一脚就将二人蹬翻在地,骂道,“我让你们偷懒,让你们享福!”
那胖女人骂着,又各自踹了二人几脚。
阿枝和木小齐勉强爬了起来,抱头痛哭。
“太后驾到!”
正在胖女人得意洋洋之际,就听到一声高喝,胡太后来了。
胖女人大吃一惊,这样的破落之地,太后竟然会来?
“拜见太后!”
胖女人收起刚刚的威风,跪倒在地。
“拜见太后!”女工们见状,纷纷跪拜。
胡太后扫视众人,见木小齐和阿枝瘫坐在地上,哭成了两个泪人,好不楚楚可怜。
“你们过来!”胡太后招了招手。
阿枝忙扶着木小齐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胡太后面前。
胡太后伸手梳理了一下木小齐的头发,叹息连连,看了看那胖女人。
“掌事大人,你刚刚是在做什么呢?”
胖女人哆哆嗦嗦地说道:“回太后,奴婢见他们偷懒,便…便责骂了几句…奴婢并不知太后与他们有交情,还望太后恕罪…”
胡太后笑了笑,说道:“哀家与他们素不相识,何来交情?不过,你如此尽忠职守,哀家要赏你!”
胖女人不明所以,忙叩头说道:“谢太后隆恩!”
胡太后鄙夷的笑道:“哀家赏你什么好呢?嗯,便赏你一个镶金骨坛吧!”
胖女人惊得张大了嘴,如五雷轰顶,半天没回过神来。
好端端地,赏骨灰坛子做什么?
“太后,开恩,开恩哪!”胖女人吓白了脸,连连叩头。
胡太后一拂衣袖,说道:“来人!浣衣局女官滥用私刑,就地杖毙!通告内侍省,重新派管事的来!”
太监们一拥而上,将那胖女人拖了出去。
不多时,便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阿枝拧着眉头,心里一阵乱跳,原来宫中的太后有如此的威势,而宫中的奴婢,命如蝼蚁,竟是这等卑微。
木小齐倒是解了恨了,脸上的悲愤一扫而光。
胡太后指了指门口的一辆大轿子,说道:“二位姑娘,随哀家上轿,哀家带你们出宫!”
木小齐和阿枝拜道:“谢太后!”
胡太后率先上了轿,木小齐和阿枝拘拘谨谨,也随她上去,坐于一旁。
姚宫令上前一步,在轿边说道:“太后,奴婢今日就守在这里,等到接管的人来了,奴婢可得好好交待她一番,免得皇后派人来问,他们说漏了嘴!”
胡太后掀起窗帘,说道:“也是,你交待他们,若有人问起木姑娘,随便找个说词搪塞过去就是了,可别说是哀家带走了!”
“是,太后,奴婢正是此意!”姚宫令说道。
“太后起驾!”
宫人十几人,侍卫五十左右,护送着胡太后出了皇宫。
……
胡太后之所以一大清早,就来找木小齐,是要带她来见自己的妹妹胡小妹。
当年冯子琮密谋杀死了和士开,让胡太后痛失情人,胡太后一气之下将妹夫冯子琮处死,让自己的妹妹年纪轻轻就丧夫守寡,对她这个姐姐可是怨声载道。
如今,胡太后便想着法子,来安抚妹妹胡氏来了。
行了一路,直到午时,才到了冯府。
太后来了,冯府上下自然欢呼雀跃,赶紧齐齐来参拜。
“恭迎太后!”胡小妹领着冯家人跪拜。
胡太后笑靥如花,直接拉起妹妹的手。
“可别说姐姐不疼你!如今我可是给你个喜事!”
胡小妹看看胡太后,又看看太后身旁的木小齐和阿枝。
“姐姐,这两位美人是谁呢?”
胡太后指指木小齐,说道:“你看看,可觉着她象谁?”
胡小妹偶有入宫,曾见过木颉丽几面,如今端详着木小齐,便想了起来。
“倒象是皇宫里的某位贵人呢…”
“就是了,这木姑娘,是皇后的同胞姐妹!”胡太后笑道。
胡小妹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我就说呢,哪来这等绝世美人,原来是皇后的姐妹!姐姐,你刚刚说,有什么喜事,莫非和这位木姑娘有关?”
胡太后点点头,说道:“进去再说,话可长着呢!”
胡氏忙请太后和木小齐阿枝入到屋内。
仆人上来茶点,瓜果,为客人解暑。
木小齐和阿枝,恢复了这半日,浑身才自在了些。
木小齐见胡太后不停地说起自己,不知她有何安排,便静下心来,待坐一旁,有如端淑女子。
胡太后吃了几块甜瓜,拭了拭嘴,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子琮死后,你们冯家,也没个什么人物在朝廷当职的,只怕就此没落了,我啊,可是一直挂念着你呢!”胡
胡小妹叹道:“还不是姐姐心狠,执意杀了我的夫君,我这后半辈子,便只能靠姐姐你了!”
胡太后勉强一笑,指了指木小齐,说道:“所以今天,姐姐便给你送个女儿来了!以后大富大贵,少不得你的!”
胡太后话一出口,全场莫不愕然。
木小齐和阿枝面面相觑,不知胡太后葫芦里卖什么药。
胡小妹自然也是一头雾水,怔怔地问道:“木姑娘要当我的女儿?这…这自然求之不得,这等美人,我每日看上一眼,心里就舒坦万分…只是…姐姐说的大富大贵…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