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子里的是一张出生证明。
与普通的出生证明不同,这份出生证明是外国的。上面用英文写着父亲的名字:XindaPan.还有母亲的名字:SunnySun.以及他的名字:JianianPan。
潘嘉年很容易就判断得出来,这父亲的名字果然是潘家原来的大少潘鑫达,母亲姓孙。他是有父母的,他是正统的潘家的血脉。
原来他隐隐约约残存的记忆里,那些影像都是真实存在的。他记得那个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的男人总是牵着他的手,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开心又快乐。记忆中的行人都是一头的卷发,金色碧眼。他以为只是自己多年来的梦,不过只是记忆的重复罢了。
除此之外,潘嘉年还在文件里找到一份协议,这份协议是潘家老爷子和一个姓孙的女士签的。
上面写到:【从此之后,不再与孩子相见,并与潘嘉年就此断绝母子关系,以后也不会来找潘嘉年的麻烦。】
落款是孙洋,签名很秀气很好看,还摁了一个大大的手印。
至始至终这份文件里都没有出现潘鑫达,潘嘉年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依然是疑惑的。
这些年,家里都没有人提起过潘鑫达,他就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一样,以至于潘嘉年以为潘鑫达不过是英年早逝的。
除此之外牛皮纸袋里,还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里面并没有他,却是潘鑫达和孙女士的合影。两个人穿着都很时髦,潘鑫达带着帽子,穿着得体的西服,拄着拐杖,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十分潇洒,潘鑫达长相很像外国人,直挺的鼻子,深陷的眼睛。而身旁的孙女士也头戴礼帽,穿合体的西洋礼服,一双小白高跟鞋,让她和潘鑫达之间的身高差十分合适。
孙女士看上去比潘鑫达要小上好多,长着一张娃娃脸,十分的洋气漂亮。感觉就像是潘鑫达诱骗了一个小女孩一样。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潘嘉年深呼吸着,他除了更加的疑惑,没有别的想法。
潘老太太精明了一辈子,到死也要算计他一回。这些年,又有哪一日他过得像大公子呢?潘老太太和潘宏达一家像防贼一样的防他。现如今,明知潘宏达不顶事,潘老太太却把他找了许久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给他看了。
这种绑架,真是太了不起了。
潘嘉年许久没有回到潘家老宅,这会儿有些许不适应了。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老太太下葬,然后及时处理项目所造成的所有损失和问题。
潘嘉年在床上躺着,他思前想后,还是给陆白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奶奶去世了,葬礼在后天。
可陆白月并没有回复他。
此时此刻,陆白月也根本没有休息。潘家的事情闹得很大,可以说是轰动了未市了。树倒胡孙散,况且潘家这棵树也不是根基深厚无法撼动的。
她此刻达成了所有的目的,陆白月清楚,就算现在这种局面之下,潘家也是苟延残喘了。就算是潘嘉年接手,他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我警告你,不许去参加葬礼。”陆白华一整天都不和陆白月说话,吃过饭之后,才来到书房,就说了这么一句。
“我猜,老奸巨猾的潘老太太想必已经让潘嘉年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所以说,我不去参加葬礼,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呢。”陆白月说道。
“你去干什么?你还怀着孕,马上就要三个月了,去那么晦气的地方有什么用?况且潘老太太是那样的身份与地位,潘嘉年也是走个过场而已,你何必认真呢?”陆白华说得倒是有道理。
“你是小孩子,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所想的那般简单,那不就好办了?”
陆白华只是说道,“你也不用猜,潘嘉业早就告诉我了,潘嘉年已经知道自己是大公子的事情了。潘宏达早就奄奄一息,成了植物人。所以,潘嘉年不得不管潘家的事。你现在出现在葬礼上,潘家的人别提多高兴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陆兴集团顶着,他们还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
陆白华说的没错,这也是陆白月顾及的地方所在。
自己费了这么半天劲,只是为了报结婚那天潘家他们来使坏的仇。这会儿所有的事情都大功告成了,谁成想潘嘉年却搅了进去。而且成为了主角。
潘氏集团这两天的新闻是愈演愈烈,就连他们家的事情也都上了新闻头条。媒体记者守在潘家老宅外面,还有一部分人守在医院。
潘嘉业真的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跟在潘嘉年的屁股后面,帮着做事情,也送往迎来。潘嘉年那边找了两个护工来伺候潘宏达,诗文才有了一点点休息的时间。
“嘉年,陆白月明天会来吗?”诗文问道。
“看情况吧,她一向很忙,脱不开身的话就来不了了。”潘嘉年没有等到陆白月的回复,自然是不敢跟诗文打保票的。
“那怎么能行呢?他是潘家的儿媳妇,一定要出现在葬礼上。”诗文自然明白,陆白月如果能露脸的话,参加就会省去一大半的麻烦。她继续说道,“你有没有跟她讲自己是潘家的纯正血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可不能藏着掖着。”
呵,潘嘉年心中冷笑,他却不卑不亢的说,“这件事已经藏着掖着二十多年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时一刻呢?”
“我们潘家会破产的,潘氏集团会倒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可我无力回天了,我也不过是个不顶事的二世祖,在潘家就花花潘家的钱,在陆家就吃点软饭,我潘嘉年是没有任何本事的。”
诗文擦干了眼泪,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五点。葬礼将在第二天举行,家里的人都倒下去了,诗文总是要想办法,否则自己这后半生就没有一点依靠了。
诗文擦干眼泪,却对潘嘉年说,“你跟我上楼来,老太太的东西我又整理了一下,发现这应该是对你有用的。”
诗文自顾自的上了楼,潘嘉年只得也跟了上去。
“我找到一封信,可能是你父亲的。你看看吧。”
诗文在书房里,把那封信递给了潘嘉年。
潘嘉年打开,发现信纸都有些发黄了,但钢笔字迹是清晰的。
【 给我儿嘉年的亲笔信。
我因年少轻狂,一时被情所误而生下了你。却不能给你完整的家庭,因为我是潘家的子孙。我要承担起潘家兴旺的责任。但因身体原因,力不从心。在生命最后的几刻,我留下对你的期望。嘉年,希望你快快长大,主动承担起潘家的事务。毕竟,这份基业,是我和你爷爷一同打下来的天下。你母亲已经不在了,那就守好这份父亲留给你的东西。】
落款是潘鑫达。
这封信太过简短,潘嘉年是有点失望的。他以为父亲潘鑫达会给他留下什么只言片语,至少是有关他自己的,现在看来是一点都没有。
他们富贵家庭,果然是人情冷漠的吧。
潘嘉年问诗文,“还有别的东西吗?”
诗文摇摇头,对潘嘉年说,“现在是没有了。嘉年,我希望你试一试。潘鑫达一心希望你守住这份基业。”
“我知道了,我想自己冷静冷静。”潘嘉年下了逐客令。
诗文只恨潘嘉业年龄太小,不能替自己分担忧愁,虽然心里不悦,但也只能顺从的走出了书房。
潘嘉年的头很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潘家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管,但潘鑫达的这份遗嘱,还是让他产生了犹豫。
就这么想了一会儿,潘嘉年还是给陆白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这时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边是他熟悉的声音,陆白月喂了一声,问道,“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