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叶思黎和秦豪一起来到了一条陌生的郊区街道。
车子停在了一家已经关门的店铺面前。
秦豪坐在车里，指了指车子，又指了指远处的厂区，说道，
“这里，就是段斌家的修车店；那里，就是周氏锐翔制药的厂房厂区。”
“所以呢？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段斌家里的店开不下去，他就进厂打工了？”
“不是打工，打工来钱没那么快，而是……”说到这里，秦豪顿了顿，才继续道，“做人类药物临床试验。”
叶思黎本就惨白的脸上，更是闪过一丝异样。
“段斌那个时候，还没满十八岁吧？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在这里认识的秦晴？”
她恍惚间想起，自己最开始从王福处得到的资料。
秦丞原本是在国外做投资发展，后来眼见国内局势不错、机会又多，便回到了国内，投资了周氏的锐翔制药……
这时候，秦豪也对她的猜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没错，至于他和秦晴，我也差不多是这么想的。”
但凡是制药公司，但凡是周氏想要制作一种新药，那么它总会涉及一个尖锐的问题——
人类临床试验。
这种实验，几乎不可能得到什么志愿者，所以要找接受实验的人，自然需要花钱。
现代的医学堡垒，是由无数亡者的尸骸堆砌而成。
而这其中，甚至还必须要有活人的血肉，织成围墙。
如果没有大量的临床试验数据，一种新药根本不可能上市，而为了让药物适应全年龄阶段的所有人，那么，参与实验的人员，也需要有相应的年岁。
所以，哪怕当时的段斌尚未成年，只要敢豁出自己这条命，他就能参与实验，赚得安身立命的糊口钱。
如此残忍，却又如此现实。
想到监狱里那个沉默的囚犯，叶思黎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理解他了。
这时候，秦豪说道，
“我也是猜测，因为有段时间，秦丞还在国外的时候，就派了秦家的人过来考察厂区，那时候，来到人里面就有秦晴，所以，段斌的确很有可能是在这里认识了秦晴，
之后，他们就开始一起借着秦家养女这个身份敛财，原本秦晴就用我妈的名字组建了一支善婉基金，但那支基金运作并不很顺当，直到她遇上了段斌，他们才有了新的财路。”
“那善婉基金财务是什么个情况？”叶思黎看着远方的厂区，问着秦豪。
秦豪回道，“那边的账目已经被人损坏了，暂时还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做的，不过我想，可能是段斌，那边的员工也都散了，入职资料也都被处理干净，我连人都找不到，不过还有另一个消息，我妈昨天醒了一个钟头左右，但是她说不出话，我想，善婉基金的情况，可能她还清楚一些。”
“嗯，阿姨能醒来，也是一件好事，恭喜。”
“别跟我客气了，这里的信息我挖到了，但是段斌那边怎么撬开他的嘴，恐怕还是得让你来。”
“我明白，昨天我已经给福利院的院长递了话过去，我想今天段斌可能就会想开口了，去警局看看吧。”
“就等你这句话呢。”他道，于是又一脚油门，将身后的制药厂区和潦倒关门的修车店抛在脑后。
到了警局，他们又见到了段斌。
叶思黎再度坐在轮椅上，被秦豪推入了审讯室。
她开口，对着玻璃后的段斌问道，“今天你愿意说话了吗？”
他低着头，依旧不语。
于是她忽然问道，“福利院的事情对你来说，根本不是让你开口的筹码，你爱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