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叶思黎双手握紧，坐在一群人中间，排队等着面诊。
排队的人群中，多有情侣或者夫妻，有人脸上喜气洋洋，有人如同大祸临头。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叶思黎坐在他们中央，心如沉舟，面无表情。
终于，轮到她了。
“叶思黎，你是要打还是要留？”医生直白的问道。
后面排队的人还有很多，他必须尽快根据病人情况做出判断。
“我……我不知道，医生，我想先做产检，因为我之前不清楚自己怀孕了，用了些药物。”
“嗯，好，你先去三楼做一下B超，出门右拐缴费。”
医生说着，没有丝毫情绪地在电脑上敲击几下，给了她一张用于检查的单据。
叶思黎接过单据，便匆匆离开了诊室。
到了检查室，她忐忑地躺上了床，然后，看到了自己腹中那一小团阴影。
这时候，一旁的护士开口说道，
“胚胎发育迟缓，叶小姐，你的用药是对胎儿发育造成了一定影响，但这个影响具体有多大暂时还看不出来，因为你现在怀孕周数也才五周左右，但是这会儿打掉对你身体影响还不是很大，等能看出具体发育情况的时候，可能对你的影响就更大了，怎么决定你考虑一下吧。”
听到这话，躺在检查床上的叶思黎脸色白了白，半晌她才说，
“好。”
孩子到底还是受了她此前用药的影响。
一想到这床，叶思黎的心就如坠深渊。
虽然这个孩子来的时间不对，方式不对，甚至父亲的对象也不对，可是在知道他存在的一瞬间，叶思黎依旧是想过要留下他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孩子的身体健康，没有受到此前她用药的影响。
可是现在护士已经说清楚了，胚胎发育迟缓，孩子的身体很有可能出现问题。
那她还要不要打掉孩子？
一瞬间，她心乱如麻。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看着一双双做产检的夫妻来来去去，他们大多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显然，很是期待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可是自己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的无名指上，也曾经被戴过钻戒。
想到莫锡元的瞬间，她心里的天秤好像稍稍倾斜了一下。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的存在，其实都是对他的一种伤害。
想到这里，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再度回到诊室。
“医生，这个孩子，我想打掉。”
她腿上的伤不可能停药，否则她自己根本扛不住，而胎儿已经受到了影响，那么后面随着她止痛药用药的增多，收到的影响只可能更大，不会更小。
“嗯，”医生似乎没有悲喜，他只开出一张单据，说道，
“左转引产室，你有家属陪同吗？”
“没有。”
“没有的话，可以在护士站找个护工来陪护几天，手术后有可能出现身体虚弱疼痛等异常反应，有人也会没什么反应，这个因人而异，你自己看着办。”医生冷漠地说着。
叶思黎接过单据，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自己手上那张纸条到底写了什么字，一瞬间她也看不分明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拿起单据，转身往引产室去了。
引产室前也是人头济济，两旁的座位上面坐满了女人，悲伤的女人。
叶思黎没有地方坐，只能站在一旁，静静等着。
好在，她没有等太长时间。
“叶思黎，这边。”一旁的手术室里有人叫她。
她失魂落魄地缓步挪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心底一个疑惑的声音升起——
护士不是说孩子现在还小，看不出来具体发育情况，只知道迟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