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草芥并没有对甚么“丹波国第一智者”的名头稍作谦逊,而是点了点头,挥手让那倭女退下了。
一直等到那倭女退出馆舍,从外面关上房门,天草芥宣了一声佛号:“理当效劳。”
张守拙虽然吃了半盘云片糕,可还是感觉腹中空空,饥火难消。
于是他便简短地说道:“第一,我的属下方才派人来报,说‘他’四处寻找本县,恐怕已经萌生退意,如何得解?”
张守拙没有明说这个所谓的“他”是谁,但是天草芥很清楚,他在说那个已经几乎站在旋涡中心的捕快。
天草芥沉吟一声,随即说道:“那便请贵县出个差票给他,此事变成公差,那便无可拒绝。必要的时候,可以着他全权调查,江宁县内便宜行事,以安其心。”
张守拙一想,这的确是个办法,于是点点头。
“第二,当初子达定下副车之计,在三山门外以都察院、户部、户科、玉浮观、贵国贡使团、漕帮一共六驾‘副车’,掩护白册出城;阁下随后在副车之计上另加一道‘祸水东引’之策,业已奏效,本县让黎县尉故意漏掉子达的箱子,使梁某得之,现在他们已经认定白册在梁某手中。丁吉原等人作风极狠,子达对梁某期许甚高,如何保住此人?”
天草芥原本双掌合十,此时分开,右手掐指算了算时间,反问:“句容县那边可有消息,白册还有几日誊完?”
“眼下十余名书吏分别誊抄,至少还要四天时间。”
这是整个南直隶人丁田亩的账册,别说搜集起来耗费力量甚巨,就是誊抄也非一日之功。
“嗯……”天草芥这次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白册誊抄完毕之前,不可打草惊蛇!”
这是要袖手旁观的意思。
张守拙皱了皱眉,在心中权衡良久,始终下不定决心。
天草芥道:“他最少还要再坚持两日,吕先生临终前布下六支疑兵,固然巧妙,可惜六位疑兵之将皆非有力之士,对方如今有北京都察院接应,此计也不过瞒得住二三日,迟早要查到白册的真正去向!”
张守拙一咬牙,终于还是决定以白册为重,采纳了这日本和尚的建议,就以两日为期,只要梁叛顶得过两日,吕致远摆下的迷魂阵便能撑到多部白册出世的那天。
“第三,北京都察院的人已经到了四天,眼下漕帮已经得到梁叛的警示,应当无忧。我只担心北京都察院在此之外,另有图谋,不知大和尚有何高见?”
这次天草芥思考得更久,他将北京都察院所派何人、何种秉性、出身哪里、师承哪位仔仔细细来回问了两遍,张守拙将早已准备好的名单从袖中取出,递给对方。
最后天草芥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和一支竹管小笔来,在那绢帛上反复推演半晌,始终不得要领。
这是以无心算有心,所以极为艰难,应对之法除了见招拆招之外,似乎并无可用的手段。
他摇了摇头:“一时间并无答案,容小僧琢磨两日,或有结果。”
张守拙也没对此报以太大期望,两人交换了这两日来的消息和想法,天草芥提出一个关于市井上“黑猫精夺魂杀人”的传言,他认为这件事很可能是冲着江宁县来的,请张守拙务必小心重视。
张守拙记下了,站起身,与天草芥互相行礼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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