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蒋呆子左一个“婊子”,又一个“娼妇”,如此说别人的妻子,这才是最大的不该!
况且那花娘似乎自打跟了梁叛以后,便不再留客过夜,早已有从良之实了。
蒋书办见梁叛满脸通红,还当他是一时羞惭所致,更加冷笑。
梁叛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他的胸膛仿佛在被烈火灼烧,一股股火气升腾上来,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蒋书办的冷笑又在一遍又一遍地刺激着他,几乎将他的忍耐力逼到了极限。
张守拙一步跨出来,挡在梁叛的身前,向蒋书办喝道:“蒋宽,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说话如此刻薄!”
蒋书办傲然道:“正因蒋某饱读圣贤书,所以行事以正为先,一身正气不可夺也!秦淮河上的娼妇早已不知何为礼义廉耻,还怕人说……”
张守拙突然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接着他便看到梁叛像一阵风一般冲上前,照着蒋书办的腮帮子狠狠一拳,然后那蒋书办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起来,“咔嚓”一声砸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彭舅子看着软趴趴瘫在地上的蒋书办,再看一眼杀气腾腾的梁叛,浑身打了个哆嗦。
梁叛走到公案前,端起李裕面前的茶水,将昏过去的蒋书办泼醒,指着地上哼哼唧唧的蒋书办道:“你们这些文人,把狂狷当傲骨,把呆气当正气,只知仰头背八股,不会弯腰做实事!还是那句话,想要革除我的捕役,拿证据出来!”
蒋书办张嘴吐出满口的血沫和碎牙,左脸肿起老高,文人最是爱惜身体发肤,他被梁叛打掉六颗板牙,气得浑身发抖,坐在地上指着梁叛,口齿不清地道:“你前夜临阵脱逃,就是证据!昨日又无故缺勤,也是证据!你如何抵赖?”
彭舅子此时已经不敢搭话了,他哪里晓得会闹到这种地步,瑟瑟缩缩站在一边,既害怕又懊悔,怕的是事情越闹越大,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悔的是不该跟着这蒋老牛一起发疯作死。
梁叛却缓缓解下衣服,露出左肩上厚厚的一层纱布,以及纱布上渗出来的淡淡血迹。
他给蒋书办看了一眼,冷笑道:“我几天前调查黎县尉一案的凶手,被弩箭所伤。前天晚上抓捕丁少英伤口崩裂,我因公受伤,所以在家休息一天,怎么就十恶不赦了?”
蒋书办压根不信,啐了一口血水,斥道:“彭班头已说了你前夜根本不在二条巷,即便去过常府街也并未参与捉捕,何来因公受伤一说?你们这等人与江湖黑道无异,常常在市井之中殴斗,受伤不足为奇。”
张守拙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眉道:“蒋宽,你莫非失心疯了?梁叛前夜带人抓捕丁少英有本县作证,丁少英人在二条巷的情报也是梁捕快呈报本县,否则我两县对此案至今还是一筹莫展。你不要但凭臆想,便定他人之罪。”
蒋书办道:“张知县,你一再包庇此人,很难不叫人怀疑。若要叫人相信,除非此人解了那丁少英来,否则便是说谎!今日都察院李大人在此,请李大人公断!”
李裕也是皱眉:“江宁、上元两县都不曾抓住丁少英,梁捕快又如何将人解来?蒋书办未免强人所难了罢?”
蒋书办偏过脑袋道:“听说京师都察院也在南京,学生的要求合情合理,若是李大人不能公断,学生便告到京师都察院诸位大人面前!”
这句话可说触碰到了整个南京都察院和革新派的逆鳞,李裕顿时面如寒霜。
他冷冷地道:“蒋书办,倘或梁捕快解来丁少英呢?”
李裕虽然官职较低,却肩负着南京都察院中革新派的沟通之责,所以他昨天已经收到缇骑所的消息,知道丁少英现在就在梁叛的手上,也知道在四条巷的那一场恶战。
一直到现在,整个四条巷还在被应天府封锁着,清理前晚留下的弩矢和血迹。
当然,这些事普通人是根本不会知道的。
蒋书办道:“若是解来嫌犯,自然证明梁叛无罪,学生给张知县和梁捕快磕头赔罪!”
这时屏门外闯进一个人来,众人一见,那人穿着狱卒的公服,小跑着来到堂前。
赵甲喜拦住他问:“里面老爷有公事,你乱闯怎的?”
那狱卒挠挠头道:“启禀老爷,外面有个梁捕快的白役,送了一个人来,说是前夜抓捕的人犯丁少英,敢问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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