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再恶的怪病也不会这样发作,只有身中剧毒才会是这副情形。
俞东来忽然挣了一下,努力瞪大一双通红的眼睛,揪住梁叛的衣服,满脸痛苦之色。
梁叛抱住他叫道:“俞二哥,二哥,是谁,谁害的你,你说!”
俞东来脸和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模样异常可怖。
“三爹……三爹……”俞东来胸膛挺了两下,嘶声叫道,“替我……你替我保着他!”
说完这句话,俞东来便躺在地上抽搐起来,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梁叛问谁是害他的人,并不是为了抓人,而是为了向那人索取解毒药,可是俞东来到这时候也没忘了三叔,反而是最重要的那个名字半点不曾提及。
梁叛知道再问也无济于事了,连忙抓起他的茶杯嗅了嗅,并无半点异味,应该不是茶水有毒,随即便在他身上乱翻,凡是皮肤裸露在外的,脸、脖子、手、脚腕全都检查一遍,最后终于在俞东来左边的小腿肚子上找到一个针孔样的血洞,已经肿胀起来,正从血洞内不断渗出丝丝黑血。
他连忙扯下俞东来的腰带,将他整个左小腿从膝盖下方紧紧勒了几道,又在大腿上勒了两道。
随即便趴在地上满处找那毒虫,正找时,就听屋门哐当一声,俞太太带着一个抱着药箱的大夫冲进来。
俞太太一进门便大声问:“老五,甚么事!东来怎样?”
梁叛先不答她的话,招手对那大夫道:“医生,俞二哥不知道被甚么虫子咬了,好像是剧毒,你瞧瞧。”
那大夫一听是毒虫咬了,转头便对俞太太道:“到镇上请马大夫,他会解毒!”
俞太太连她男人的情况也来不及看,二话不说便奔了出去,也没在庄园里大声声张,不一会听见嘚嘚嗒嗒的一阵马蹄声响彻整个庄园的上空,飞快消失在庄园大门的方向。
梁叛一面暗暗佩服俞二嫂的干练,一面替那大夫指点俞东来的伤口。
那大夫蹲下来,看向梁叛手指的位置,登时眉头大皱。
俞东来小腿上那处血洞已经渐渐肿了一大块,鼓起紫黑色的一块包来,将那个针孔样的血洞撑得仿佛钻眼儿一般。
那洞中流出来的黑血散发出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不用再断,定是剧毒无疑了。
那大夫惊道:“甚么虫子这样毒?”
梁叛道:“不知,虫子不曾找到。”
那大夫显然不是治毒的行家,看见俞东来腿上的绑扎,朝梁叛看了一眼,点点头,一只手搭住脉搏,一只手便去翻俞东来的眼皮。
只见那眼皮下面,俞东来已经翻起白眼,口中也溢出血沫来。
他犹豫了一下,脉也不切了,直接从药箱里拈出两个小瓷瓶来,一个黑布塞,一个红布塞,两个小瓷瓶举在眼前,好像一时拿不定主意,该用哪一瓶一样。
梁叛见他举棋不定,忙问:“大夫,怎样,人还救得救不得?”
那大夫摇头道:“眼下或许还救得,再过一时没有药用,便救不得了。”
梁叛见他还在盯着那两个瓷瓶,忙问:“你这两个药能不能用?”
那大夫为难地道:“这两瓶都是解毒药,只是不同药解不同毒,可是天下毒虫何止两种,或许其中一个能救,或许两个都不能救,若是与那毒虫的毒性相冲也还罢了,若是相合,服下立毙,神仙也救不得了。”
梁叛道:“那能不能两个一起用?”
“也不行。”
梁叛已经记得满头大汗,说道:“那你快选一瓶,死马当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