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老头之间,一定有猫腻。
而且这猫腻是不久前才发生的。
不过眼下等于是在开族会,他一个外人已经没有插嘴的份儿。
别说他了,就连钱申功现在也没法出面。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不过他不能出面,三叔却可以。于是他走到三叔跟前,两人耳语了几句,将俞兆普和徐家米铺合伙骗这些庄户人的事情说了。
这时只听俞东来用略带玩笑的口吻道:“四太爷,你瞧,他们都分到田了,不知道你和九爷爷两位老人家分到甚么好处啊?”
俞承舟抢着道:“我们也没甚么好处……”
俞兆普本来不想回答,可生怕这位老侄又说出甚么屁话来,连忙抢着道:“我们为了族内公事,并不为了甚么好处。”
三叔得了梁叛的授意,立刻站出来冷笑道:“四老头,你放屁罢,这几年你每年进账粮食比往年多十倍,这些人被骗多缴的粮食,全都进了你的腰包,这不算好处吗?”
这话一出四周又是一阵哗然,刚才大家本来就因为俞兆普的“翻悔”而对他相当抵触,现在一听大伙儿的粮食都进了他的账,哪里还肯罢休,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责问。
围上来的人一多,后面挤前面,前面站立不稳,难免就要下意识地伸手推拒支挡。
俞兆普一把年纪,哪里禁得住这样被人左右推搡,一个后仰,便惊叫着跌了下来。
三叔趁机接着道:“徐老头,四老头收的米,最后都进了你的米铺,这是你们合伙做的个骗局是不是?”
徐再脸上毫不变色,笑道:“三爷说的哪里话,平白无故的污人清白么?”
梁叛在三叔身后又低声说了两句,三叔得了指教,便道:“你上游的两个粮仓里,还有各家装稻谷的麻袋字号,你说没有,请我们到你粮仓里瞧瞧不就知道了?”
徐再心里虽是咯噔一声,脸上却不惊慌,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米铺各样米都收,有时候小伙计们糊里糊涂的,分不清是自家种的,还是有人从别家骗来的,便不分青红皂白地照收了,这种事也是有的。我们在商言商,人有对错,可是米没有啊。”
他这一手,是弃车保帅,将俞兆普彻底往坑里推了。
俞兆普挣扎着从人堆里站起来,里士的头冠在挣扎中掉在了地上,已经沾满了泥污,腰带也扯得断成了两截,歪歪斜斜地挂在腰上。
看来皇家赏的玩意儿质量也不怎么样。
他头发散乱着,气得双唇发抖,指着徐再大声道:“姓徐的,你说话可有良心?”
徐老头一脸无辜地道:“四老爷,我们做买卖的讲不起良心,只能讲规矩。你家来了粮食,我照价收,一个字儿不少给你,这就是规矩啊。”
俞兆普气得说不出话来,俞承舟心倒好,连忙上来扶住他,一脸无奈地对徐再道:“徐老哥,你说这种话,不教人寒心么?当年是约定了的,我和四老叔拿二成,你拿八成……”
俞兆普摇着头打断他,有气无力地道:“别说了,别说了。”
俞承舟叹了一口气,闭上嘴不再多说。
梁叛见火候到了,又对三叔说了一句话。
三叔当即大声转述:“徐老头,你米铺柜台后面面有个三尺宽八尺长的夹间,里面满满塞了一张床,那床下有部账本,专门记着你和四老头的交易,四老头拿二,你拿八,账本上清清楚楚,你敢不敢带大家去瞧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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