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满心疑虑,不过当着参二爷的面不宜多说,于是转过话题边走边问:“之前溧水县派了差役来取册子,听说被人当街杀了,是谁?”
参二爷低声道:“是萧总旗。”
“萧总旗?”梁叛又惊又喜,问道,“他从浙江回来了?”
“回来了,只是……”
参二爷没再说下去,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这条街的街口,一条横亘前方的街道出现在了眼前。
梁叛站在这丁字路口,看到对面路边正对着这条街的一个门脸,东桥客栈。
然后他就在东桥客栈门外的一侧看到了萧武。
萧武一个人,客栈的另一侧,与他隔着东桥客栈临街对峙的,是溧水县的轿子和几十名如临大敌的差役。
在他们中间,也就是东桥客栈的门口,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名差役的尸体。
两条街上都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行人。
萧武还是那一身黑衣,右臂依然抱着一柄长剑,脸庞上虽然满是风霜之色,眼神却更加犀利几分。
只是……萧武的左臂不见了,只剩一只瘪下去的袖子垂在那里,穿街的一阵风吹来,那空荡荡的袖管飘舞起来,就像萧武两鬓发白的乱发。
梁叛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倒不是为了萧武所失去的右臂,而是萧武那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的气质,整个人越来越像一把锋利无敌的宝剑,无情,冰冷。
然而,如此的萧武在见到梁叛时,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梁叛也笑了,他旁若无人地快步上前,向萧武拱手。
萧武右手抓着剑鞘,贴在胸前,微微躬身致意。
“萧大哥!”梁叛抓住他的肩膀,“你怎么……”
“和余定仙比剑,输了。”
萧武看了看自己的左肩,淡然一笑,似乎混不在意。
“我瞧你像是‘得道’了,我们之间那一场,恐怕也不用比了。”
梁叛一边说一边用脚尖从地上挑起一条锁链,抓在手里,与萧武并肩站着。
萧武笑了笑:“确实不用比了,现在即便你用双尺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这句话中没有任何炫耀和轻视的语气,只是平平淡淡诉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这么说你的剑成了?”
“成了。断臂的那一刻便成了。原打算留在浙江养好伤同余定仙再战一场,可是等我伤势渐渐好了,却悟出一个道理。”
“甚么道理?”
“既然已经印证了剑道,又无所谓胜负,再比一场又有甚么意义?所以不比了。”
“恭喜。”
“谢谢。”萧武道,“我昨天到南京,听陈老板说你在此处做事,好像不太顺利,便来看看有没有笑话好瞧。”
说着笑了起来,忽然手腕一抖,闪电般拔出长剑,连人带剑好似一道长虹,划过三丈长的街道,剑光刹那间将这黑沉沉的街道照得一片雪亮。
惨叫四起,差役们奔的奔逃的逃,身手快些的钻进巷子里眨眼便消失了,身手稍慢的都被萧武纵剑赶上,全数杀了,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轿子还停在街心。
梁叛心中一片寒意,萧武的剑虽然成了,但是杀气愈发旺盛,难以遏止,这恐怕未必是甚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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