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当时要通过丁少英,找到北京锦衣卫杀死黎震的证据,然后才好找借口在新街口和刘军师桥围捕缇骑。
其实他半点都不想救这种人,反而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亲手宰了这个丁家三少。
因为骡子和花娘都是被丁吉原给害死的!
但这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如果从丁少英的角度说,那自己的确是救了他一命的。
于是梁叛点点头,模棱两可地说道:“算是罢。”
范宰“嗯”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继而疑惑地道:“那这个丁三少爷为甚么还要跟你过不去呢?”
梁叛皱了皱眉:“此话怎讲?”
“梁捕快有所不知。”范宰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兄昨晚向我借人,说是答应了丁少英,要替这位丁三少爷找你的麻烦。我已警告他不要惹事,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搞成这样……”
“原来如此。”梁叛道:“不瞒范大人,我和丁家有解不开的矛盾,他们想除我而后快罢了。至于令弟的事,原来他是冲我来的……嗯……只是他们是如何同锦衣卫打起来的,那我是真不清楚。”
范宰道:“那也无妨,等我那没用的兄弟醒来,我再问他好了。”
说着他竟从衣袖里掏出两个银锭来,放在桌上,接着说道:“打坏的东西都在里面,有多的就当给梁捕快赔礼压惊了。”
说完便站起来,背着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径自从后门走了。
梁叛脑子本来就有些不清爽,此时更加发懵,两眼迷茫地看着桌上的两锭银子,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来这银子不该赔给自己啊……
可是他要追出去已来不及了,后巷之中响起了车辙轧在地上嘎啦嘎啦的声音,范宰已经走了。
梁叛伸手把银子捏在手里,这是官银五十两一锭,两个就是一百两……
他又发了一会儿呆,最后甩甩脑袋,不行,这精神状态,还是继续补觉要紧。
谁知他刚站起来,小六子又跑到书房门口,低声道:“五哥,又有客人来了。”
梁叛在心里哀叹一声,无奈地道:“请进来。”
小六子便朝门边上一个人点了点头,自己猫着腰跑远了。
门外的人走进来,是个身穿灰布直身的文士,一进门先不就座,而是将这书房四下打量片刻,眼睛看向哪里都是一种怀疑审慎的眼神,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
梁叛都懒得冷眼旁观了,直接闭起眼睛靠回到椅背上假寐。
那人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梁叛的身上,问道:“你就是梁叛?”
梁叛睁开眼点点头,同时忍不住腹诽:这人说话怎么跟骆俭彰一个味儿?
谁知那人也点点头,居然不再往下说了,在梁叛对面坐下来,摸了摸椅子的扶手,冷不丁地道:“书房不大,布置倒还雅致……这套桌椅,好像是水曲柳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