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笑着打了他一下,不痛不痒。
接着又说回到买房的事,梁叛问起那杞园究竟要卖多少。
冉清有点委屈:“房经纪的议价是八百两,我还价四百两,没谈成,还被那房经纪骂了……”
“你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不被骂才怪。”梁叛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他这个时候应该义愤填膺,大义凛然地站出来为冉清声讨那个没眼力的房经纪。
但是想想平日里威严孤傲不苟言笑的冉老师,被一个房经纪批骂又没法还嘴的样子,他是真的想笑。
“那院子我是从塔上瞧的,大小布置瞧的最清楚,虽说肯定不值八百两,但是也不止四百两。”
冉清有些委屈地道:“可是我只有四百多两……”
梁叛想想也对, 冉清手里就四百多两银子,就算同那房经纪谈好了六百两还是七百两,也要有才行。
他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想要的话我出钱买下来好了。”
“你有钱?”
“嗯,我有一千二百多银子,刨去给老狗他们成亲用的,还能有个七八百两,我去找房经纪,一定能买下来的。实在不行便典他的,要便宜些。”
冉清没想到他有这么多钱,刚才她还在梁叛面前洋洋得意呢。
可是梁叛只做过几年捕快,就算进了锦衣卫也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哪里挣得下这么一大笔银子?
难道还真像李眉山说的,他会勒索商户、收受钱财?
梁叛不知道她脑袋瓜子里转着这些奇怪的念头,笑着解释道:“这些钱是从张藏锋和陈谦台那里骗来的——绝大部分是从陈谦台手里骗的。之前替张守拙查案拿了几百两,都交给花娘了,甚么也没剩下……”
他说着有些惆怅,双眼有些失焦地看着窗外的竹林。
他却不是可惜那几百两银子,当然也没有多么惦念故去的花娘,只是故人逝去,再不能见的惋惜罢了。
梁叛是在冉清这里吃罢了中饭才走的,最后那座杞园,冉清还是决定不买了,她想靠自己攒钱买,而不想靠别人。
哪怕这个人是梁叛。
梁叛虽然给她解释了婚前财产和婚后共同财产的分别,但是这并没能让冉清回心转意,反而换来一顿精神上的毒打——她让梁叛必须当场将抄写作业完成,同阿庆和阿虎一起。
至于阿庆和阿虎,完全是在旁围观傻笑的时候遭受了无妄之灾,又被冉清罚抄了五百遍“非礼勿视”……
梁叛站在孙少保别院门外的时候,想着不久前跟两个小屁孩挤在一起罚抄写的情形,心里更惆怅了。
离开能仁里,梁叛又来到大报恩寺外,仰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琉璃宝塔,在日光下反射着熠熠佛光。
他又将齐四给的那张画掏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僻静角落细细查看,同时比照着眼前的大报恩寺塔,怎么看都有些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