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回到家里,本打算直接从后巷进内院的,不想在门口就被华大夫拦了下来。
前日他吩咐华大夫到二郎庙的季成堂去打探消息,只因两人一直不曾遇着,所以梁叛还不晓得昨天结果如何。
华大夫正要回报这事:“昨日去了,听那里的出账说季老板不在家,早几日便回扬州了。”
“那出账有没有说季老板回扬州做甚么?”
“说了,他们店里上个月辞了一个管库房的伙计,正缺人手,季老板亲自回扬州物色人去了。”
华大夫还作了解释,原来那管库房的伙计算是个要职,每天要经理许多大宗的药材进出,稍稍疏漏便有流失、错账的风险。
倘或招了个不老实的,监守自盗,也不消多,每日从库里夹带一些,经年累月下来,不是一笔小数目。
上个月他们辞掉的那个伙计,就是因为库里少了两根品相极好的鹿茸,遍寻不得,把这伙计拿到县里一顿板子打下来,才招认是偷给了一位徽州的客商,换了十二两银子。
不光这一对鹿茸,几年下来偷走的大小药材也有几十斤,季老板每年对下账来,只当是晒药、铡药的蚀耗,甚至几次叮嘱抓药的伙计弄药的时候把手指缝并并拢,不要洒落下来。
辞了这伙计以后,季老板不敢在本地招人了,派自己老管家暂且顶着管库的活路,可是那管家毕竟年老,精神不济,一把算盘打到左忘了右,来来回回理不清。
一盘入库的账别人算一个时辰,他白天夜晚连着赶也算不干净。
季老板见不是事,只得暂时离开南京,回扬州到族亲里寻个机灵的后生来栽培。
梁叛一听是这事,便问:“有没有说季老板几时回来?”
“说了,快则明天,慢则后天。季老板心急店里的营生,不会耽搁太久的。”
梁叛点点头,请华大夫自己拿主意。
华大夫从命去了。
梁叛回到后院,叫忠义打了热水,就在屋里清清爽爽洗了个澡,在浴桶之中泡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就这么坐在热水之中补了个回笼觉。
忠义几次进来替他加了热水,都是轻手轻脚,也没打搅。
梁叛这一觉睡了个透饱,身上疲乏尽去,这才更衣出门。
刚走出门口,却见大路上远远的转过几个人,正朝这边走。
定睛一瞧,竟然是齐四、谭三郎以及冯二三人联袂而来。
梁叛连忙迎上去,将几人接上茶楼来坐。
此时茶楼的二层按照他的要求,已经在楼梯口的这面墙上钉了一块一尺见方的箱子。
今后有任何请托都要用信封封好了钉塞进这个箱子里,任务的要求、目标、时限、价钱都要写清楚。
而且要先到柜上交钱。
至于接还是不接,由梁叛自己决定和选择。
内容描述不清的,不接。
不想办的,不接。
价钱不够的,不接。
以后梁叛只要上来在这草板上看一眼,没有想接的就全部PASS。
不必再跟人面对面扯皮较真。
这是他跟赵元夔打完交道以后琢磨出来的。
齐四上楼以后很好奇地问明白了他这个“信息咨询服务社”的业务范围以后,当即表示要来捧他的场。
四人正好坐了一桌,锦衣卫派来的那位伙计上了茶便退到楼梯口,守着那个木箱,也不来听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