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已经不想再跟这几个家伙扯了,抓了两个薄饼在手里便招呼几个弟兄牵了家里的马车上路。
骂驾桥一带早些年也是个欢闹的所在,丝竹管弦、青楼楚馆,也是经夜不衰。
可不知道从甚么时候起,这里的夜晚就突然平静下来了。
所有风流喧闹的勾当全都迁到了别处,这里就没来由罩上了一层静谧的色彩。
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不得不生出一些疑虑来——究竟是市井的自然演变,还是有人刻意的营造?
梁叛也是走到白云庵的门外,才想到的这个问题。
他看看头顶挂着“白云庵”三个字的牌匾,心中便不由得猜测:莫非同这突然出现的白云庵有关?
梁叛伸手在大门铺首的铜环上拍了拍,发出“嗒嗒”的轻响。
过了不多久,大门开出一条缝来,一个高大凶狠的中年姑子站在门内,警惕地将梁叛等人打量了一遍,毫不客气地问道:“甚么人?甚么事?”
梁叛道:“傍晚是不是有两个人来闹事?”
高大姑子立刻猜到他是甚么人了,不过还是确认了一句:“几位施主是公干,还是受人之托?”
“不算公干,找那两个人有事,请师父行个方便。”
一句“不算公干”,那姑子便懂了,点点头合适作礼,开了门来。
梁叛带几人进去,就站在门后面同那姑子说话。
问了一些那两人的相貌特征,那高大姑子最笨,只会动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到大殿去将做晚课的一众年轻姑子们请了出来。
看样子这高大姑子在此处并不修行,对那些年轻姑子十分客气恭敬,仿佛大户人家的使唤婆子。
梁叛对这间庵子愈发好奇起来。
他带着几分观察的眼光,四下一打量。
发现此处格局严整,整体坐北朝南,以大殿门中为中轴,东西几乎完全对称。
不但房屋建筑和地面砖石的铺设如此,就连院中植物也是精选相像的相对栽种,而且明显能看出同步修剪的痕迹。
而且院中草树虽多,却无一朵花儿,整个庵子给人一种枯燥单调的视觉感受。
换一个更现代的说法,就是“性冷淡风”。
可是一想到后院那座大理石的湿婆像,还有那根已经被抚摸光滑的林伽,这种“性冷淡风”就更像是“性压抑风”。
不多时,大殿之中晚课的声音停了,几个年轻的姑子走出来,登时犹如一片彩云从大殿飘入了这个灰暗的世界,老狗他们见了无不眼前一亮。
梁叛也有些目瞪口呆,他下午躲在庵子后面看那打酒姑子的容貌,已觉得漂亮,谁知其余几人的姿色竟没有一个稍差的。
走在当中的住持更是人间绝色,让人一见便心旌摇荡。
如果说冉清是一朵孤高的雪莲,那么这位住持便是冷艳的玫瑰,让人有种飞蛾扑火的冲动。
梁叛忽然觉得那两个书生的作死是情有可原的了……
他很快从对方的美艳之中清醒过来,从背后取出一张画板,将四角纸钉在扳上,对那几个姑子道:“请哪位说一说,那两人的相貌身份。”
那主持向身后看了一眼,那打酒的姑子便先将一人的面貌说了一遍,梁叛手中炭笔随画随改,很快画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些姑子瞧着新奇,还没听说有人这般画像的,都围上来,唧唧喳喳地,有说鼻子小了,有说眼角再高两分,也有说脸颊再胖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