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碌没有向这个新来的手下解释梁叛是谁这种问题,反正只要在缇骑所呆的时间长了,肯定会经常听到这个名字的。
他叫人将那两个臭烘烘的家伙扒了衣服,两桶凉水浇下去,把他们身上的屎尿冲了个干净。
这就是林教谕和夏学礼在昭狱中享受到的最后人间了。
北城的昭狱虽然正发生着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梁叛。
他在货栈边上的小楼里,与冯二、谭三郎三人坐在一桌,那张画像就放在桌子当中。
冯二和谭三郎都盯着看了半晌。
“是他!”谭三郎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很笃定地道,“冯二哥,你瞧,就是他对不对?”
坐在他对面的冯二笑了:“除了他还能有谁?三郎,你打算怎么办?”
那人果然就是曹老刀!
梁叛本以为谭三郎会立刻带人到大同楼去把曹老刀砍了,谁知谭三郎闭着眼沉吟片刻,突然睁眼说道:“据我爷爷说,那大同楼的老板可不一般,不能直接打上去!”
他在梁叛和冯二面前并不忌讳提到自己的爷爷,虽然他爷爷谭如松背叛了漕帮。
梁叛和冯二自然也不在意,谭如松是谭如松,谭三郎是谭三郎。
谁也不会怀疑谭三郎对漕帮和齐四的忠诚。
冯二点点头道:“我也听过,大同楼和南城潇湘院的老板好像是同一个人,不大简单的。”
梁叛心想,怪不得昨天在大同楼看到潇湘院的账房,原来两家是同一个老板。
单看潇湘院的架势和九娘的独善其身就知道,这老板绝对不是一般人。
谭三郎甩甩脑袋,说道:“我几夜没睡成,这会儿脑子不大清爽,容易办错事。冯二哥,借你的地方睡一觉,劳烦你派两个弟兄盯着大同楼,万事等我醒来再说。”
冯二自然答应,忙叫人把守夜兄弟的铺盖取了一床来,两张桌子一拼,就是一张床。
谭三郎向梁叛拱拱手:“梁五哥,托你的事就算了结了,多谢的话不说了,都在心里。”
梁叛也拱拱手:“行,你快睡罢。我同冯二哥聊聊。”
谭三郎又对冯二道:“冯二哥,劳你费心,陪一陪梁五哥。”
“都在我身上。”冯二也催他睡觉。
谭三郎也不矫情,上桌躺下。
也许是太过劳累,也许是找到了曹老刀、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谭三郎倒在枕头上闭眼就着,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打起震天响的呼噜。
梁叛一边同冯二下楼,一边暗暗咋舌。
他忍不住与冯二称赞道:“没想到三郎真沉得住气。”
冯二也是点头:“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都以为也是个粗心汉,其实齐老大最知道他,不止一次跟我说三郎粗中有细,是个办大事的。”
到了楼下,冯二带着梁叛逛了一遍码头,反正明天就要开香堂禀报祖师爷了,梁叛也该了解了解漕帮的产业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