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叛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这个李梧,有点坑。
双赢变李梧独赢了,合着搞半天他一点好处没捞到,还坐了一趟牢!
行罢,谁教我是大善人呢。
梁叛摆摆手,上了段飞的马车,锦衣卫的大队便哗啦啦地向保泰街北开去。
等到所有的响动全都消失了很久,应天府衙才有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接着大家都悄悄地从自己的办公地点探出头来,与隔壁的、对面的同僚们互相看看,又指使杂役们到前堂去瞧。
等到杂役们回来报告说,老军们都走了,大家才真正地走了出来,举在院子当中小声嘀咕,继而唧唧喳喳地抱怨,最后开始大骂卫军混账。
他们想到南京守备和南京五军都督府去弹劾府军后卫,可是眼下三巨头都不在,往下两个通判不在任,另外一个汪启德刚刚被抓走,就连推官李梧也不在!
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个人出面来写弹劾的文书。
再往下就是应天府经历司经历,是个从七品,这官职就不要瞎掺和了,连五军都督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况且经历司经历也不在府衙里!
刚才府军后卫和锦衣卫一走,他便急急忙忙跑回家,他要警告自己的夫人,不可再跟汪家太太混在一起了!
除了这些,便再没能够拿得出手的了,只有一些八九品知事、照磨一类的小官,骂得最凶的便是他们。
但是让他们出头去告,那还是算了。
天塌下来有长人顶着,关他们武大郎甚么事?
不单单是应天府衙,事实上这个时辰整个南京城都炸了锅了。
金吾卫一个整编千户所上街拆屋的消息刚刚传遍绝大多数的部院衙门,很快就又传来府军后卫围了应天府衙、还出动冲城锤撞门的消息。
大有攻打府衙剽掠府库,然后举兵造反的架势。
整个南京城一片哗然,甚至已经有人偷偷跑回家收拾细软,准备趁着城门没关,带着家人躲避兵灾了。
实在是经过上次振武营哗变以后,南京户部从上到下撸了个遍,文伦的正式处分虽然还没下来,但是已经解职待命,南京城的上层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很多官宦家、商贾家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人,不惜在闹市之中跑马,结果被中兵马司逮了十几个。
而应天府治中,就在府衙二堂大骂一片的时候,大堂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是汪太太。
汪太太拖着沉滞的步伐,有些失魂落魄地出了府衙大门,一步步朝自家走去。
可是当她走到龚家桥自家地方时,却陡然见到原先宽敞漂亮的四进宅院,已经大半夷为平地。
滚滚烟尘从他们内院的地方升起,数不清的老军抱着大大小小的财物家什,打了胜仗一般乱七八糟地唱着歌,从废墟当中不断地走出来,带着东西扬长而去。
汪太太只觉眼前一黑,硬咬着牙没有栽倒下去。
她看着那些金吾卫的老军,眼中不断地闪过怨毒的怒火。
汪太太狠狠地念叨着两个字:“梁叛!”
她猛一转身,朝江宁县钓鱼台走去。
梁叛在保泰街陈老板的大院子里见到了李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