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兵马司指挥,要对南京城里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要了如指掌,这是最起码的职业素养。
范大成不像东城的周通那样,上任以来连考勤也没打过一次的,他是个很看重职业道德的五城兵马指挥司指挥。
说他是兢兢业业都不为过。
如果五城兵马指挥司系统还有晋升空间的话,范大成绝对是两京十位指挥当中晋升最快的一个。
所以南京城里藏着倭人,甚至可以说倭寇的情况,他当然是有所了解的。
但是范指挥不能承认这个事实,更不可能真的把一个精通倭刀刀法的倭人抓到那位的面前去。
那就等于向那位承认了,他这个中兵马司渎职,居然把倭寇给放进城里来了!
但是这个办法真的不错,如果可以变通一下的话……
梁叛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身子向后缩了缩,警惕地问:“范老板,你想干甚么……”
范大成忽然竖起一根手指,淡然道:“一天时间。我会在天黑以前给你送个精通倭刀刀法的人来,给你一天时间跟他学。等到明天傍晚的时候,你带着刀,跟我去见一个人,报酬一切好说!”
梁叛直接就要叫一声“好家伙”了。
范指挥的变通之策果然霸气侧漏!
又有钱挣,还能学到倭刀刀法,这还有甚么好说的。
成交!
梁叛一路搓着手,将范老板送出大门,同时差小孟赶紧到陈碌那里去把范老板昨天给他的二百两一直要回来。
他站在茶馆门口,一直将大主顾范老板目送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直到自家送人的马车消失在了稀稀疏疏的人流之中,这才转身回到屋里。
可是他还没完全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满面灰土的老驿丁站在街道对面,一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仔细地将眼前的医馆和茶馆打量一遍。
梁叛见这驿丁两鬓已经完全花白,皮肤黝黑,满脸都是饱经风霜的皱纹,一身衣衫也是破旧不堪,已看不出多少岁数、在驿站当差多少年了。
那驿丁牵着一匹不比他年轻多少的老瘦马,浑浊的目光落在梁叛的身上,犹豫了片刻,牵着马避让着行人,过了街来,打了个躬,小心翼翼地问:“劳驾,老汉刚刚进城,不知此处是否江宁县梁捕快府上?”
这人说的是凤阳官话,但不太标准,夹杂着一些越语的语调,听着像是从南方来的。
梁叛略感讶然,最近已经没甚么人叫他“梁捕快”了。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拱手道:“差老爹,我就是梁捕快,有甚么指教?”
那驿丁眼睛一瞪,将他上下打量一眼,也牵着缰绳拱了拱手:“不知有何凭证?”
梁叛转头叫医馆里的小六子去拿他的捕快锡牌来,小六子立刻放下手里看得快打瞌睡的医书,快步跑回院里去了。
华大夫看看这准女婿不争气的背影,叹口气摇摇头,又对梁叛笑了笑,继续给面前的病人把脉。
没多久锡牌取了来,梁叛给那老驿丁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