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会同馆的兵部会同馆大使自然随行在侧,对那位王主事的要求也在相当程度上给予了满足。
余下的便是王主事带来的营兵、蔡桑梓的随从、工部和会同馆的杂役。
还有一个神态萎靡、形容枯槁的独眼大汉,被两个营兵架着,头前带路往会同馆中的那片桃林走去。
正是把守安家庄仓库的大头领独眼龙。
蔡秾和王振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屏退左右,一边跟着队伍一边窃窃私语。
“是属下的指挥不力,以致损失惨重,请大人重罚!”
王主事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态度异常坦诚。
蔡桑梓摆摆手,话语中带着三分豪气,又有几分关怀,并特意称呼了王主事的表字:“再兴,你要知道,做大事不可只看眼前的得失。此事并非你的过错,有些失误在所难免。不过我希望你这件事过后好生总结反思,今后仍有重任交于你去办!”
王振露出激动之色,声音有些哽咽:“是!多谢大人体谅栽培!属下一定不负大人和书院之期望。”
“嗯嗯。”蔡秾很欣慰地点点头,“你能从这穷凶极恶之徒口中问出东西的下落,做得很好,是怎么做的?”
“回禀大人。”王主事稍稍平复了情绪,回答道,“此匪极其冥顽,属下请了城中一位号位‘毒医’的朋友,给那匪首用了三种不致死的毒药,叫他痛不欲生,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终于让他开了口。”
蔡秾很满意,说道:“这位‘毒医’朋友是个有用之才,你需好生笼络酬劳,最好能让此人为我书院所用。”
“是。不过这位‘毒医’性情古怪,只认钱财,这次是允诺了他一千两银子,才请得动的。”
“多少?”
“一千两……”
蔡秾的眼皮子颤抖了几下,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才声音干涩地道:“知道了。”
王振知道账上还有一千四百多两银子可以支用,即便付给毒医一千两,但是马上就能找到那个楠木盒子,得到徐九公子的五百两奖赏,还能剩下将近一千两银子。
算上给那位木铁汉的二百两贿赂,其实花销不过是七百两银子而已。
只要事情办得漂亮,因此得到徐九公子的青睐,区区七百两银子又算得了甚么?
不过就在他们来到那片桃林的时候,便又傻了眼了。
那独眼龙说楠木盒子埋在桃树之下,可是眼前一整片足有上百株桃树,一眼望不到头,究竟徐九公子要的楠木盒子埋在哪一株的桃树下面?
王振狠狠地揪住独眼龙的领口,质问道:“是哪一株桃树?快说!”
独眼龙看着眼前密密丛丛的桃林,突然很想笑。
他张着嘴,吐出被毒得发黑的舌头,却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他在石屋中被那毒医折磨的时候,已经将嗓子喊得嘶哑失声,现在他的咽喉还火辣辣的肿胀着。
他直到此时浑身的肌肉还在间歇性地抽搐,只是毒药带来的疼痛已经变成了麻木,手脚都很难完全听从自己的使唤。
不知道刚刚在经过淮清桥的时候,自己打的那几个手势,钞库街楼上的人有没有看见,有没有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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